汪鑫阳让妻子倒了热水,派了烟,翘着二郎腿说道:“檀队,我昨天打听了一下,听说了虎牙山的事。但我不明白,这件事为什么能和我们扯上关系,谁没事儿爬那个破山啊,别说爬了,我就是寻思都没寻思过。”
他姿态闲适,表情委屈,还带着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感。
檀易知道,如果不是心理素质太好,这件案子和他有关的可能性不大了。
但他还是想诈诈他:“听说铜矿一般都伴生着金矿……”
汪鑫阳不由自主地放下了左腿,“我说檀队,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啊,我家老子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只挖铜矿,和金矿没有任何关系。”
檀易朝四周看了看。
李骥感到了一些莫名其妙,但也随着他的目光扫射过去,最后落在汪鑫阳媳妇的身上了——这是一个金光灿灿的人,金戒指两只,金手镯两只,金耳环两只,还有粗重的金项链一大根。
多宝阁里摆着三只金罗汉,两个扬帆起航的金箔画,就连茶几上的牙签筒都像金子做的。
汪鑫阳的额头渗出了亮晶晶的细汗,他说道:“我媳妇喜欢金色,那些都是镀铜的,不是真金。檀队要是喜欢,我可以送你十个八个的。”
他说最后一句时声音都是颤抖的。
檀易不动声色,“我不过是随口一问,你们在这方面是否违法,自有相关部门进行查处。我现在只是按例询问一些问题,希望能得到你的配合。”
汪鑫阳道:“一定一定,那是当然,只要檀队问的,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祖父是否健在?”
“八年前去世了,对,八年前的八月十五。”
“祖坟在哪儿?”
“我家祖籍历山县关门山,我爷爷就葬在那儿,风水好。”
“你爷爷在老家去世的吗?”
“对,光丧事就办了小半个月,遭老罪了。”
“除了你和车哲,还有其他人加入你们的小团伙吗?”
“啥小团伙啊,听着跟犯罪团伙似的,我们一般五六个人一起玩。”
“你们的关系特别好吗?”
“还行,就一起吃吃喝喝,比比谁穿的戴的更好,没个正事儿。”
“车哲呢,他也是一样吗?”
“他呀,他比我强点儿,一直给他爹打工呢。”
“他在矿里都干什么?”
“这……不太清楚,管理财物,不对,好像负责采买。”
“他的祖父健在吗?”
“好像也去世了,葬在翔安县,诶呀,好像离虎牙山不……哎呀,你们可不能说是我说的哈!”
……
从汪鑫阳家出来,李骥愤愤道:“就算他没杀人,他爹也涉嫌私开金矿,檀队,我们要不要举报他!”
檀易道:“这件事不忙,等虎牙山的案子完结了再说。”
李骥梗了梗脖子,“为什么?”
檀易上了副驾,“估计他这会儿已经把电话打给他爹了。为防患于未然,他们一定会立刻采取措施。这里人事关系复杂,慢半拍对我们有好处。但我要强调一点,慢半拍,并不是放任不管。”
李骥钻进驾驶室,思考了片刻,心服口服道:“檀队高明,我懂了,现在我们去哪儿?”
檀易道:“去车家的矿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