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飞奔而来的杨林雨,牛食草热泪盈眶,站在原地静静盯着,彷佛自己多向前一步,会打扰她此刻的开心与明媚,手中木棍颤颤巍巍,牛食草握的生紧,怕下一刻会失去。
人就是如此,未见时心心念念,再见时不知所措。
杨林雨头扎进牛食草脖颈处,双手环绕于牛食草脖间。
“小牛郎,你以后不能再丢下我了。”
牛食草右手轻拍杨林雨后背,缓缓说道:“好!”
“你可真像乞丐。”杨林雨止住哭泣,泪花闪烁,宛如青叶尖角处的晨露,玲珑欲滴。
牛食草突然笑了起来,别人口中的乞丐和她口中的乞丐意味不同。
杨林雨站好,看着牛食草,两行清泪划下,噗嗤一笑,几多苦涩,说道:“活着就好。”
“反正没死。”牛食草顺其自然回应一句。
“车上有水,我给你洗洗。”杨林雨转身,一手拉着牛食草,那一刻,豆大泪滴再次滑落。
木桶内水一半,粗布湿巾微凉。
杨林雨小心翼翼,将牛食草额头处、头发上血迹拭去。
杨林雨这才询问一句:“腿咋了?”
牛食草作答:“可能瘸了!”
杨林雨未曾犹豫或者有担心,反而说道:“哦,没事,我们养的牛羊不会乱跑。”
牛食草被逗笑,突然明白杨林雨先前为何说活着就好的意思了。
也许这就是一家人,永远不会在意是否伤残,只要活着就好,剩下的有人承担。
“我吓唬你的,只是我肋骨可能断了一根,有些疼,我拄着它稍微舒服些。”
杨林雨似是没听见,褪去牛食草上衣,只见满身疤痕,青红相交,杨林雨稍有愣神,又自然而然,接着一寸又一寸为牛食草擦拭上身。
“瘸了我也管你。”半响后,杨林雨才回应一句。
牛食草有些不自然,第一次有人为自己擦身子,当杨林雨冰凉的手指触碰时,牛食草不自觉的蜷缩。
“我胳膊又没事,我自己来。”
“待着别动!”像极了那年,牛食草初到杨家,杨林雨见到他时说的第一句话,依旧是这一句,待着别动,片刻后,杨林雨为牛食草找了一件杨通的旧衣,要他换上,严厉又温馨。
再过一刻钟,杨林雨才为牛食草清洗完上身血迹。
牛食草躲进牛车,换一套衣服,再次出现时,杨林雨淡淡一笑,说道:“我们到凉州城了。”
牛食草转头看着硕大城门,巍峨墙体东西绵延数百里,城墙上旗帜迎风飘展,守卫持长矛站的笔直。
主城楼外墙呈朱红色,流水青瓦行列整齐,飞檐铸五禽五兽,三层木式镶嵌屋顶层次有序,颇具威严与象征。
西城门又名德胜门,德胜墙上德胜楼,南城墙上南观楼,南观楼下南观门。
南观门此时已开,城墙上一少年掌灯男子盯着牛车,目睹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