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益伸手扯了扯那呈痴呆状的女人,道:“发什么呆,进去了。”
“哦。”娄悦凡忙跟了上去,眼见四周都是衣着华丽的人,言行上不禁也谨慎了几分,心中有些后悔来凑这个热闹,这种场合实在不适合她。
终于进了宫殿,程家父子已在宫人的指引下落座,幸好是一户一桌,她不用担心跟其他皇亲贵胄打交道。见她眼中难掩好奇,程子益介绍道:“小娄,我们右手边的是当朝宰相陆思源,对面首座是当朝四王爷焕祯,对面的是大将军顾霖,其他人我就不一一介绍了。”
娄悦凡点了点头,打量起那三人,宰相陆思源一看就是一个精明的人,四五十岁的年纪,略带皱纹的脸上满是严肃,一看就是封建社会忠贞者。对面的两个青年男子却是可与程子益分庭抗礼的帅哥,焕祯一身白衣,俊雅的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见他们坐下便朝着程子益微笑示意,显得沉稳内敛;另一位却身着玄色长袍的男子却一脸清冽,见三人进来只是点了点头,径直喝着闷酒,眼中满是对这聚会的不耐烦,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生人莫近的气息,与一旁的谦王爷坐在一起,显得别样突兀,却又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画面。
似是感受到她的目光,顾霖,冷冷投来一眼,吓得娄悦凡头又低下了几分,那冰冷的目光让人心寒,虽然冰块也常冷冷的看着她,但不知是不是因见过他脆弱的一面,所以她潜意识里一直不怕,现在被顾霖一看,竟有些害怕起来。
正胡思乱想着,一声男女不辨的叫喊中,皇帝挽着皇后款款而来,众人都忙起身行礼,等一番称颂后才入座,娄悦凡冒着杀头大罪抬头偷看了眼高高在上的两人,皇帝长相与谦王爷颇为相似,只是霸气外露,眉目间尽是唯我独尊的气势,身旁的皇后自是风华绝代,高贵艳丽的年轻脸颊上倒是多了几分温情,细柳扶风的依着皇帝,两人似是十分相爱。
“众卿家平生,今日踏荷盛会,卿家们都随意些,用不着那么多礼。”皇帝看似和气的说,伸手示意场下的人起身,眼中却是一贯的高傲,环顾四周,他挑眉道,“踏荷会其实也就是君臣同乐的时候,今日没有尊卑,大家尽可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谢皇上。”众人又是一作揖。娄悦凡看在眼里,闷在心里,直叫道自己真是发了疯才会参加这种聚会。
皇后见时候差不多了,便朝身后的太监点了点头,不一会儿,一群舞姬便盈盈上庭,一举一动千娇百媚,淡薄的轻纱裹着诱人的胴体,一派米易之风。
看惯了现代舞蹈,娄悦凡觉得那舞蹈虽然也是动人,却缺少了一股灵性,看了看场内,除了对面那依旧自斟自酌的顾霖,其他人都看的目不转睛,连身前的程少昂也貌似津津有味,不由暗叹了一口气,动了动站得酸麻的小腿,一抬头,却迎上一股探究的视线,正是那一脸笑意的谦王爷。一惊又马上低下了头,不敢再乱动,可怜她还没有吃晚饭,又饿又累。
一场歌舞过后,皇帝满是笑意,众人举杯同干,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皇后看了眼身旁的谦王爷,笑道:“四弟,三年前你的琴声犹在耳旁,不知今天为大家准备了什么惊喜,有的话快拿出来吧?”
谦王起身作揖道:“那臣弟就献丑了。”
谦王双手一拍,便有人奉上一架古琴,他随手一拨,一阵悦耳的琴声跃然入耳,一旁纱帐中缓缓步出一位妙龄女子,虽不如皇后艳压群芳,却另有一种空灵脱俗之美,只见她随着亲身款款而动,玲珑有致的身躯舞出动人的曲子,比之方才的舞蹈胜了不少,娄悦凡也不由看的入神,一会儿,琴音缓缓逝去,那女子也款款拜倒:“民女苏皖,参见皇上皇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好,四弟果然不愧林庭第一才子之称,苏皖姑娘的舞也着实动人,来人,赏。”苏皖盈盈拜谢,眉目间倒也没有多少笑意。
挺身旁人的议论,小娄才知道这位苏皖是林庭第一名妓,谦王的红颜知己,心里的好奇又多了几分。
接下来倒也没有什么新奇的地方,尽是在座的人表演诗词歌赋,再也没有胜过刚才舞曲的,轮到程家,却是程子益起身做了一首称颂的歌词,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害得小娄失望不已,还以为准备了那么久准备出什么东西来,于是站在那里更为乏味了。
程子益首先发现她的心不在焉,瞪了她一眼,又朝程少昂说道:“爹,小娄站了那么久也该饿了,让她下去吃些东西吧。”
程少昂瞥了她一眼,见她满脸期望,便笑道:“好吧,注意点,别乱跑,休息一会儿就回来。”
小娄得到允许,立马屁颠屁颠的隐退,却发现自己忘了问哪里可惜休息,叹了口气,乘着旁人不注意捞了几块点心,便转进湖边的林子里,随意坐在地上休息起来,正乐滋滋地吃着美味的糕点,却蓦地觉察到身后有人,惊喝道:“是谁?”
身后树旁步出一个人影,月光洒下,正照着那冰冷的俊颜,浑身散发出一股寒意,小娄却丝毫没有觉察,笑着扑了过去,直拽住来人的胳膊:“冰块,怎么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里?刚才宴会上怎么没有见到你,难道你是这里的侍卫?上次走了也不说一声,至少留封信下来吗!害得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一串唠叨下来,影眼中的寒意驱走不少,声音却依旧清冷:“当时很急。”
小娄瘪了瘪嘴,笑道:“算了,这次就原谅你了,对了,你还没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碰巧。”影淡淡回道,任小娄拉着他坐倒树旁。
小娄顺手塞了块糕点进他嘴里,指了指那边的宫殿说:“其他的不怎么样,点心做得还蛮好吃的,你还要吗?”
男子脸颊隐在暗处,让人看出请那上面的表情,声音里却多了一丝起伏:“不,不用了。”
“切,真是没有品味。”小娄也不再客气,继续大快朵颐,一边抱怨道,“真不知道这里的人怎么想得,办这种无聊的聚会,站在那里看看都累死了。”
影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开口问道:“那里是权势财富的象征,你不想要吗?”
小娄咽下嘴中的糕点,笑道:“哎呀,我这个人胸无大志,只想自由自在地生活,你看那些人,一个比一个虚伪,有什么好的,权势财富我是也喜欢啦,不过有句话说,高处不胜寒,站在那个地方要付出多少啊,那种冷冰冷,抱着权利生活的日子我才不想要!呵呵……我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影深深看了他一眼,眼中浮起复杂的情绪,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只怕一踏入这里,就再也身不由己。高处不胜寒……”
小娄推了推身旁的人,问道:“你怎么了?不要整天一副欠扁的样子啊!”
“欠扁?什么意思?”影转头问道。
距离那么近,几乎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呼吸,小娄忙转过头,蓦地说道:“欠扁,欠扁就是你很可爱的意思。”
“可爱?”影头上满是黑线,逗得娄悦凡一阵猛笑,“是啊,可爱的冰块,对了,你最近还有没有回去过?”
影脸色微变,犹豫了一会儿,终于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荷包,上面的小猪正笑得憨厚:“这个……是你留下的?”
“啊,你回去过了!”小娄没由来的一阵欣喜,满脸笑容,“是啊,是我特意绣给你的,可爱不?”
影蓦地低下一阵冷汗,想起当时自己看见这个荷包犹豫了整整一个时辰,最后还是将它戴在了身上,他现在怀疑,这个女人就是故意的,摆明了看他笑话。
娄悦凡见他不回答,也不在意,起身道:“冰块,我要回去了,不然小鬼会找我,以后有时间再见哦。”
“再见。”影淡淡回道,眼中露出一丝不舍,看着那快乐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
“啧啧,真是好可爱啊,以后一定要她为我这个大哥绣一个。”调侃的声音蓦然响起,那一道儒衫身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