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沫醒来天已经黑了,病房里也没有点开全部灯光,只有墙角处挂着两盏小台灯,屋子里静悄悄的。
他尝试着动了动胳膊,这才发现床边趴着一个人,对方睡着了,但生怕他会跑似的,他被十指相扣的紧握着。
温沫没有惊扰他,就这么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发顶。
前阵子剃成的寸头这段时间因为没有打理竟长了不少,难怪他总觉得近些时日的顾奕臣少了些锋芒多了些温柔。
只是本该自由翱翔在赛场上的熊鹰被他束缚住了,如果没有这场病,他的少年应该继续驰骋在跑道上,享受荣耀光辉,享受万人瞩目。
可是现在,一间小小的病房困住了他,也困住了他的心上人。
“沫沫。”顾奕臣没有完全清醒,像是梦呓一样喃喃自语的叫了一声。
温沫侧过头,唇角微扬,他想人总是这样,在知足中开始提意见,想着更好,却又忘了当时分别的时候想着再见一面就好。
顾奕臣睁开眼,对视上温沫如星辰般闪烁的双眸,他没有开口说话,而是沉默中爬上了病床一侧,然后习以为常的将宝贝揽入怀中。
温沫靠在他的肩膀上,耳边有他均匀的呼吸声,他也同样一言未发,就这么静静的依偎着自已的唯一。
他们现在只要活着就好……
清晨阳光明媚。
陈姜面无表情的站在病床边,她就不该心慈手软让这混小子留宿在医院,瞧瞧就一晚上没看到他就赖上了病床。
这是病人啊!
他怎么能丧心病狂到去跟病人抢床铺!
顾奕臣睡意惺忪的睁开了眼,瞧了一眼床边默不作声的小姨,然后又心安理得的闭上了眼睛,准备再搂着宝贝睡一觉。
陈姜担心会惊扰到熟睡中的温沫,压着火沉着脸色命令道:“给我下来。”
“嗯。”顾奕臣嘴上应着,但身体却不见动弹一下。
“你姥姥来了。”陈姜冷不丁的冒出这一句。
顾奕臣倏地抬起头,脑子里开始捋陈姜的这番言论,可能是他清晨意识不清醒,否则怎么可能会听到这么好笑的话。
姥姥这辈子就没有离开过云城,连母亲的葬礼都是转回云城办理,她怎么可能会来让她触景生情的燕京。
“老人家还有半个小时到达医院。”陈姜再次提醒道。
顾奕臣翻身从床上蹦了下来,难以置信道:“小姨你确定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陈姜戏谑的反问,“你觉得呢?”
顾奕臣着急忙慌的跑进洗手间,狠狠的洗了一把冷水脸才稍稍的恢复理智。
陈姜倚在门前,打趣道:“还得是我们家独苗苗有本事,你妈我大姐当年在燕京举行婚礼的时候,她都没有出席,今天倒是主动提出要来燕京看看你和你的宝贝媳妇儿。”
顾奕臣好像被命运扼住了喉咙,他并不觉得这是惊喜,更多的是惊吓。
陈姜再道:“好好把你自已捯饬干净了,你知道你姥姥的脾气,最不待见不得体的人。”
顾奕臣怕姥姥突然出现会吓坏温沫,特意提前在医院楼下等候,只是他左盼右盼都没有盼来老人家的身影。
陈老太太从停车场直接上了住院楼,捧着一束向日葵径直走向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