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道:“如此最好,贤弟且来选匹马去。”
林冲出发前,预想到路上情形,命多备了几匹马,没想果真用上。
杨林骑了马,当先引路,带着众人直奔饮马川。
一路无话,几日后,早来到饮马川下。
山上喽啰探看得清楚,见是大队骑兵,想来以山寨能耐,不敢招惹,只命人回报三位寨主做好准备,谨防官兵围剿。
见大队官兵果真停在山下打量上来,那喽啰只觉自已倒霉,如何就被人盯上了?
他再也不敢托大,急忙上来山寨,说知情形。
饮马川大寨,三位头领正在商议何处借粮,闻得喽啰来报,都是大惊,急忙出寨来往山下观望,果见大队骑兵徘徊,当下紧张。
他们这处山寨,只聚得二三百人,堪能自保,往日遇了大队客商经过,都不敢来劫掠,只捡小队客人打劫。
本县官兵来剿,尚且能应付,如何敢跟大队骑兵交战?
三人当即决定,加固寨门,把守通道,只要官兵打不上来,也就还能周旋。
他们正自惊疑不定,忽见一人独自驱马上前,赶上山道来,大喊道:“邓飞、孟康兄弟,故人杨林来访,可否下山一叙?”
三人先听得喊话,自是吃惊,待听清来人自称杨林时,邓飞以为自已听错,看向孟康道:“他说什么,杨林?”
孟康点头道:“哥哥没听错,正是杨林。”
邓飞当即喜道:“原来是杨林兄弟,裴宣哥哥少待,小弟前去看看。”
裴宣本想说怕官兵使诈,但邓飞已经赶下山去,见果真是杨林,顿时放下心来,先来跟杨林见礼,才冲山上喊道:“裴宣哥哥、孟康兄弟,果真是杨林兄弟前来,请下来相见。”
裴宣和孟康下来相见了,只杨林不识得裴宣,邓飞将裴宣来历说了,杨林顿时敬佩见礼。
邓飞又问起杨林何来,如何还带着大队官兵。
杨林笑道:“愚兄如何做得官兵向导,三位兄弟随我下山来拜见真英雄。”
见杨林卖关子,三人只好端着好奇下山来,在杨林引领下来到林冲面前,说知了林冲大名,三人纳头便拜,都说不想竟是大名鼎鼎的教头哥哥当面,有失礼数。
林冲笑着扶起三人道:“三位兄弟的名声,江湖上传得响亮,如今正是来寻三位兄弟入伙的。”
三人见说,又惊又喜,邓飞道:“不想教头哥哥千里迢迢而来,竟是为了小弟三人,小弟实在惶恐,只不知教头哥哥如何看上我等三人?”
林冲看着邓飞,见他双眼通红,果然人如其号,笑道:“贤弟因双眼红赤,人称火眼狻猊,善使一条铁链,二三十人近不得身,可谓好汉。
奈何因着这眼疾,多被人讹传贤弟食人红眼,实在荒谬之极。”
邓飞见林冲一下说出自已难处,顿觉遇到知音,感激道:“哥哥果然是识得小弟的,小弟谢过兄长。”
林冲又看向裴宣,见裴宣生得面白肥胖,四平八稳,果然是个刚正不阿的面相,当下道:“贤弟本是京兆府人士,原是本府六案孔目,极好刀笔,为人忠直聪明,分毫不肯苟且,人都称铁面孔目。
只因那知府烂贪,避不过贤弟耳目,因此寻了由头将你刺配沙门岛,恰被邓飞、孟康兄弟救下,可是如此么?”
裴宣也是惊叹连连,疑惑道:“哥哥如何尽知小弟旧事?”
林冲道:“我既真心邀请你三人入伙,自然打听得你们来历本事,否则如何千里来寻,自因你们人品、本领于我山寨有大用。”
林冲说完,又来看满眼期待的孟康,见孟康长大白净,长得一身好肉体,笑道:“至于孟康兄弟,原是真定州人士,善造大小船只,人称玉幡杆。
原因押送花石纲,要造大船,那提辖官催促责罚得急,不给活路,才将那厮杀了,流落江湖,有家不能回的,有国不能投。”
孟康见说,当下眼眶泛红,自然勾起伤心往事,当下对林冲佩服得五体投地。
林冲道:“三位兄弟都是被当今黑暗世道逼迫得走投无路之人,我梁山要做的,正是替天行道、铲奸除恶之事,当广纳同道,报团取暖,方能自保,三位兄弟可愿舍了此处山头,入伙梁山?”
三人见说,当即拜倒在地,口称早想投大寨入伙,也好干一番大事出来,只路途遥远,无人引见,因此不得起行。
林冲见三人愿意入伙,自然高兴,拉起三人来,又是一番寒暄,再把众人来介绍了,说了梁山境况,三人都来感叹大寨聚起这许多英雄好汉,合该干出惊天动地事业。
邓飞当即邀请众人上山歇马,要来尽了地主之谊,再收拾家当人马起行。
林冲自然应允,在饮马川待了一日,整顿队伍起行,寻路返程。
众人在那大路上行了二三十里,遇着一队官兵,押着个刑犯赶路,待见这许多人马对向而来,顿时紧张防备。
林冲见那犯人戴了重型铁枷,双脚也被粗大铁链锁着,惊疑看向其脸,顿时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