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洪教头本有些武艺在身,并非如此不堪之人,若是正常比试,也能跟林冲周旋个三五招。
只因他心高气傲,目中无人。受了林冲一激,更是心浮气躁,一招使出,早露了破绽。
因此林冲才能轻松将他手中棍子夺了过来,顺手将他打翻在地。外行看来,自然不可思议,认为林冲真乃天神下凡,无人可敌;而洪教头就是跳梁小丑,徒惹笑话。
尤其是平时受了洪教头欺压的庄客们,此时已毫不掩饰的大笑起来,只觉得心情舒畅,出了一口恶气。
但在内行看来,这一切就是理所应当的,高手过招,胜负往往只在一念之间,何况是这种悬殊极大的对局,且弱势一方还心态大乱,一招落败,自是情理之中。
看热闹的人中,孙安、縻貹自是内行,但让众人没想到的是,此时柴进庄上还有一个搏斗经验十分丰富的内行,只是大家没发现罢了。
这人此刻正站在西厢房屋檐下,原本见惯了柴进庄上无聊的应酬,隔三差五就说有英雄好汉前来投奔,到得最后,也没见着个有真本事的,这人早没了什么期待,因此把林冲等人也作等闲看待。
待见了林冲空手接棍,一招打翻了洪教头,终是牵动了好奇心,顿时提起兴趣。
但他恼恨柴进喜新厌旧,疏远于他,因此也懒得上前凑热闹,只把眼睛来远远瞅着几人。
柴进本是个喜看热闹的,原本以为两位教头比武,必定是大有看头,他甚至准备了酒水瓜果,要好好观赏一番,只是酒杯还没倒满,比武已经结束。他虽惊叹于林冲武艺高强,心中欢喜结交到了真好汉。
但更想看一场龙争虎斗的比武,因此他急得感叹连连,内心猫爪一般,痒痒的很是难受。
见他如此情态,别人只以为他是为洪教头惋惜,那些笑声很大的庄客立马收声。
洪教头也会错了意,红着脸朝柴进一抱拳,转身走出后堂去了。
林冲见了柴进模样,自然知道怎么回事。他有求于柴进,说什么也不能扫了其雅兴,于是心思一转对着柴进道:“大官人容禀,这孙安兄弟和縻貹兄弟都是我在路上才结识的,两位兄弟皆武艺高强,还未来得及相互切磋,不若就趁此机会借大官人宝地一展身手如何?”
柴进闻言喜上眉梢,兴奋道:“如此甚好,两位兄弟使用什么兵刃,我这就叫庄客去准备。”
縻貹毫不思索道:“我二人都带了趁手兵器,大官人不必麻烦,差人帮忙取来就是。”
縻貹本是个武痴,见到高手就忍不住想要跟人切磋一番,此刻听林冲如此说,激动得摩拳擦掌,大黑脸对着孙安呵呵傻笑,希望孙安能给个面子。
孙安最善察言观色,看得出柴进心思,自然也能理解林冲的用意,于是对着众人抱拳道:“既然有此良机,请容小弟献丑一番。縻貹兄弟小心了,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縻貹憨笑道:“孙安哥哥千万别留手,若是抵挡不过,小弟自会逃跑。”
一句话引得众人哈哈大笑,都觉这縻貹憨厚有趣。
柴进迫不及待吩咐庄客去取二人武器来,不一会儿,一名庄客扛了縻貹的开山大斧、一名庄客双手抱了孙安的镔铁双剑上得场来,二人各自取了武器在手,向众人一抱拳,在场中摆开了架势。
西厢房屋檐下那青年汉子也认真盯着二人,忍不住向前走出了几步。
孙安和縻貹各道一声小心,挥斧舞剑就交上了手。
孙安知道縻貹斧重力雄,但他自已何尝不是,于是也选择硬接縻貹斜劈而来的大斧。只见他双剑交叉,双腿微屈,架住了縻貹的大斧,二人开始角力。
在巨大的力气较量中,兵刃相交处发出刺耳摩擦声,听得人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縻貹眼看压不倒孙安,立即转变招式,将那大斧向外一拨,侧身踹出一脚。孙安继续硬碰硬,挥舞拳头砸向縻貹脚底,碰的一声响,二人各退两步,已然分开。
縻貹只觉脚心一痛,暗自心惊孙安这一拳的力道。孙安这边,拳头也不好受,有些微微发红。
縻貹兴起,大斧横扫而来,似有万钧之力。孙安双剑往那斧上连削带打,再次化解了縻貹的攻击。二人自此各使手段,你来我往,打得酣畅,斗得痛快。
柴进等人只感觉每一招每一式都精彩纷呈,凶险异常,看得胆战心惊,但又大呼过瘾,纷纷叫好。
那青年汉子也看得入神,不知不觉中,已经来到人群外围,看他表情,自然对这场比试很是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