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乐呵呵的努力的学着“化妆”,让皮肤变得黑一点,贴上假的眉毛,让她的脸粗旷一些,她知道,或许这一辈子她就只有一次机会,获得这样的自由。若是丧失了,可能便是永远,所以她更是要珍惜,她不能让任何人看出破绽来。她也不期待自己还能有春天,也顾不得以后是否能遇到一个良人,当务之急她要的只是平安自由。所以即便胸口每日很疼,她依然裹得紧紧的。
符君安笑着说,她现在看着就像一个干巴巴的小男孩,那个时候她总是充满成就感。她有一种预感,或许自己真的可以摆脱靖斯年。那个预感的后面,是悬在半空中的心,她依然不愿意去面对。
到了昆玉,已经是他们离开南沽十多天后了。
洛晓霜喜欢这个地方,总觉得昆玉是个热情的城市,可能因为这里商人游客居多,每个人都带着灿烂的笑容,好似欢迎他们这些生面孔一样。在加上她困在马车与世隔绝了这么多天,就跟放出笼子的鸟,透着好奇与兴奋。
在昆玉他们只停了一天,便又要动身了。
“小宸,你这个兴奋的样子,我看着会伤心的……”
她换了一个名字,洛宸,既是洛晓霜又是司静宸。而符君安一直小宸小宸的喊着,她到也习惯了。
“你好似很期待我们分开似的……”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等以后,有机会我会去看你的。”她笑笑拍了拍他的胳膊。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符君安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流光灿烂的眸子透着几分温柔,“我让他们替你准备了一个包裹。里面有一些钱财。你那些碎银在身上,银票放的再贴身点。这样包裹丢了你也不至于没饭吃。”
“符君安,你对我真好。”她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块绢帕,“这个给你……这是我第一次绣的,本来想绣鸳鸯,结果成了四不像,于是静香又帮我改成了麒麟……你别嫌弃,我实在没有别的东西了,也只有这一样是自己的……”
她窘迫的看着符君安,却见他的脸上扬着温柔的笑容,然后将那绢帕放入怀里,“呵呵,你自己保重,我做的只有这些了。”
他就是这样的人,没有说“我很喜欢”之类的官方答案,却小心的放入怀中。明明做了这么多,却对她依然露出内疚。
他的人,总是让她很舒服。
她伸出手,他愣了愣,她笑着拉住他的手,握在手掌里,紧紧的挥了挥,完成了第一次在古代的握手礼仪,“够多了,谢谢!”
说完,她笑着转身离开。
而他却一把抓住她的手,“小宸,你……你会去哪里?”
“回南边看看……”她笑转过头回答他,他笑着松开她的手,“一路平安……”
洛晓霜笑笑转身,她终于踏上了一个人的旅程,一个包裹,跟电视连续剧里的一样,绑在身上好似身后多了一个罗锅似的,惬意中透着几分落寞与孤单,自由中又似乎带着无形的束缚。
她买了匹马,想起那晚上他教她骑马时的样子,他的表情带着几分趣味几分温柔,月色下的脸都比往常多了人情味。那个人对于她来说好似很远,可是又那么近,她甚至记得他眉角眼梢的神情,那么深刻。
洛晓霜,靖斯年那样风格强烈的人,忘记或许很难,但是你也要尽量去忘记。
不能因为强烈就产生错误的情绪,她都离开了,便不能转过身走回头路。
她告诉自己,背着包裹,朝着南方奔驰而去。
第 33 章
洛晓霜一个人孤身上路之后,她才意识到,原来旅游和流浪竟然有那么大的区别。她以前也做过背包客,也一个人独自坐飞机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听着不懂得语言,可是却从未向现在这般,兴奋中带着落寞,开心之余又有点遗憾,那种复杂的心情,她过了很久才明白。她现在只是流浪,并非旅游。
以前在现代,她是旅游。她记载旅程有趣的事情,用文字,用照相机,用素描。她尽量品尝当地的食物,有喜欢的,有讨厌的,还有觉得普通的,那些记载,那些过程,在她回家之后,她便会侃侃而谈,分享给每个朋友与家人。那是一种成就感,那些经历,丰富了她的人生,开阔了她的眼界。可是现在,她依然有记载,有回忆,可是却没有人可以分享。她像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走一处算一处,即便遇到好喝的杏仁茶,对于她来说,也只是满足的一个微笑,在无别的续曲。她也可以那块炭,找个白棉布,在上面做画,一开始可能会比较困难,但是找个刺绣的框架,绷紧了,应该没有太多问题。这些她都考虑过,可是作了画她给谁看?而且随着她流浪的时间增加,那些布都只会成为累赘。所以,她只是一个人,一匹马,一颗心,一双眼,孤单的流浪着。
她有点害怕去找静香,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带菌体,当然那唯一的细菌就是靖斯年,她怕她去找他们,会破坏了那份平静,到时候把自己都赔上了,那多不划算。
“烧饼,好吃的芝麻烧饼……”
“大叔,给我一个烧饼……”她看着拥挤的早市,一只手牵着马,停在烧饼摊前。与符君安分手三天,她没洗澡,没换衣服,加上她的化妆,她现在就是一个流浪少年,除了那份眼睛里流露出几分光彩,全身上下都不会有人注意她的。
“小伙子,我这烧饼可好吃了,一个肯定不够……”
“嘿嘿,那两个吧,多了我可吃不起……”她笑着,从怀里掏出两个铜板,递给了摊主,一手接过烧饼,叼在嘴里,出了早市。她在这个南方的小镇已经停留了两天了,不大不小的地方,属于以前仲国与燕国的交界处。她来的第一天,因为问路便碰到了一个和善的妇人,几句闲聊,才知道,这里原本是很荒芜的。因为仲国的城防大都都在百里后的关角,这里虽然属于仲国却没有管,燕国却还得防着奸细,所以小镇的居民都过着艰苦的生活,尽量自给自足,直到仲国灭亡了,正片土地再无分界,他们这才可以去城市内购买需要的东西。而大燕国竟然还特派了官员,重新分配资源,导致小镇上的居民终于过上了正常的生活。
当时,说这番话的时候,那妇人脸上的神采她到现在还记得。她嘴里那个神武英勇的皇帝,是她认识的靖斯年么?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像个傻瓜,好似那个妇人夸奖的是她男人似的,她心中竟然有一种骄傲的感觉。所以她停了两天,住在一个破破的小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