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的剑法算什么?我家的刀法才厉害。”
“谁说的?敢不敢比比看?”
“好了好了,”一见要开打的架势,沈碧染微微蹙了眉,“你们非要比不行?”
一见沈碧染发话,女孩儿们立马安静了些,“当然,我们要比出最好的。”
“那比别的好不好?”沈碧染可不希望打出什么事,便微笑着温声道,“换成文雅些的,比作诗可好?”
江湖儿女本就不拘小节,少年这一笑,小女孩儿们都用大胆又痴迷的目光呆呆望向沈碧染,“好,以什么为题?”
沈碧染随便看了看亭外的柳树刚长出的嫩叶,“就咏柳吧。”
苏小姐自告奋勇的先来,一双水目望向沈碧染,红扑扑的小脸还带了些羞涩,“柳、柳、柳,一棵又一棵。这边有一棵,那边有一棵。”
沈碧染的嘴角抽搐了半天。默默的安慰自己,这首诗当然,如果它能被称为是诗的话,还是很押韵,很有意思的。
万小姐是下一个,她先是鄙夷了下苏小姐,然后自信的昂起头,“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条。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额,说的是很好,只可惜,整篇诗除了‘绿丝条’的‘条’是她原创的外,其余二十七个字加俩逗号及俩句号,全是盗版的。
周小姐接着上阵,一双水目看着亭外的柳,缓缓的道,“一条二条三四条,五条六条七八条。”
沈碧染想着,这种风格的诗是很有意境的,不禁对她产生了期望,认真听她下面的压轴。只听她继续缓缓道,“九条十条十一条,十二十三十四条。”
这下沈碧染的嘴角抽搐的更厉害了,实在是忍不住,终于笑出声来,“你们的诗,都实在是太厉害了……”
那边的屋内,沈从君和司马熹瀚都透过窗子看到了这个发自真心的笑。沈从君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和她们在一起,小染很开心。”
“嗯,”熹瀚看着沈碧染笑,始终冷冽的脸色竟不自觉的泛起温柔,“他开心就好。”
沈从君忽然一怔,“殿下真是大方。”
熹瀚看着远处的沈碧染,却不再说话。他不是大方,只是太爱他了。爱到了深处,就会懂得忍让,懂得了体谅。就会懂得只要他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殿下真的不想再做皇子了?”
“嗯。”
“那殿下可知,现在朝堂之上都是谁的人?”
“八弟。”熹瀚面无表情,仍是看着窗外的沈碧染,“八弟本就聪慧,处事又有理有序,让他当……”
“不是八殿下。”沈从君的语气忽然有些凝重,“或者说,表面上是八殿下,实际上是八殿下的舅舅徐尚书。”
“八殿下本来就不喜政事,以前是如此,现在更如此。这两个月来,更是闭门养病,连面都不露。”沈从君向来老谋深算的脸呈现认真之色,“此时兵权和政权已有大半都掌在徐天霖手中,他养精蓄锐,隐而不发了十多年。”
司马熹瀚的脸色顿时微变。
“其实这些您是清楚的,还曾私下查过徐贵妃和徐尚书,包括徐家兄妹掩盖八殿下身世的事,您也比谁都了解,只是,殿下可能不太记得了。听刘伯道,小染拿了些解回天丹药性的药给您,想必殿下已经慢慢想起了不少事,”沈从君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青瓷瓶,“这枚药不仅能让殿下全部想起来,而且疗伤效果比回天丹还要好。”
司马熹瀚看着那个瓶子,半响未动。
“待徐天霖利用八皇子掌稳了权,就算您不再是七皇子,他也不会容您。”接着,沈从君拿出了一小卷明黄的绢布,“我昨夜就到了京城,暗中潜进宫内,陛下已经重病不堪,而病的原因,却是被人下毒。”见熹瀚神色大变,沈从君接着道,“这是陛下给您的口谕,殿下好好看看罢。”
“太子殿下要不要回宫,还请看了这口谕,三思之后,再做决定。”沈从君将绢布递过去,然后转身出屋。
……
回去的一路上,沈碧染都在想,爷爷怎么就这么放自己和熹瀚回去了呢?也没生气,也没说什么,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同意我们在一起了?他想问熹瀚,却看他一直都沉着脸,好像在想什么,怕打断他,到底没开口。
前面再绕个弯就是刘记的糖果铺子了!沈碧染忽然想起一个重大问题,熹瀚说过不许他再吃。那就先斩后奏,熹瀚到最后一定会心软。
人来人往的街上,小狐狸像泥鳅一样溜了,“瀚,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刚跑过这条街,沈碧染猛地停住了。
他看见了熹逸。隔着一条街的距离,却好像隔了一个世界那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