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风景是从未没见过的壮阔宏大,金灿灿的黄沙起伏延绵的如同厚重的油画,戈壁狰狞的山石又平添了力量感。沈碧染心里不由得的兴奋起来,他手里握着剑,莫名翻涌起一股西北人的豪迈、将士们的热血;想象起了军队金戈铁马、旌旗飘扬、征战胜利的雄壮和激越。
先前已经探过,流寇仅有三百人左右,而大营派出了近两千人的兵马,军队中的所有将士都没有把这场仗放在眼里,都认为赢得这场小小的战争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大半个时辰后,只听天边轰声滚滚,震的地动山摇,隆隆的响声让人耳匮欲聋。转瞬之间,人声、马声、喧嚣声随着飞扬的沙尘一齐迎面扑来,眨眼已逼至眼前。
不对,有变数!熹逸首先惊觉。
“将军,不好!!敌人……”
话还来不及说完,烈焰营的一个哨兵瞬间就被一箭穿喉。
37。我把一切都给你
转眼间,黄沙乱舞,喧嚣轰鸣,惊天动地。迎面呼啸奔腾而来的,竟是北瑞浩浩荡荡的大军。
位于前锋探路的几个士兵还来不及反映,就被斩于敌军马前,血溅当场。一排排箭矢随即迅速嗖嗖射来。
“快走!!”熹逸低吼一声,在沈碧染的马臀上狠甩一鞭,马立即因为疼痛而疯狂的奔跑。熹逸发狠的向手下的侍卫亲兵下令:“不要管我,只管保护好他!”说着抵着如雨的排箭,护着沈碧染狂奔。这边左毅当即立断,下令整换队形,抵抗敌军。可是区区两千人怎抵得过这突如其来的敌方大军?只见铁骑箭雨之中,鲜血四溅,哀嚎遍野。士兵纷纷倒下,尸体被马踩践,被乱箭射穿,满地的血肉模糊,黄土都被染成了不见边际的暗红,连天空都是血红的。
历经一番血战,左毅这方的军队死的死,伤的伤,最终和八皇子他们一起逃出重围的不足三百人,狼狈的躲藏在鹰嘴峡峡谷中,心魂未定,如惊弓之鸟。
天色渐渐暗下来了,落日散发着最后的余晖,天空残阳似血。峡谷外依稀有篝火簇簇,暗影憧憧,敌军层层的包围在鹰嘴峡峡谷谷口,如铁箍般死守着。
沈碧染独自一人坐一个岩石上,呆呆的蜷缩起双腿,仿佛还没从刚刚的厮杀中缓过来。
“怎么了?”男子宽厚的肩膀搂过少年,握住少年的手,笑容温润如水,“可是怕了?小染不要怕呵,我在这里。”
熹逸知道沈碧染现在不想说话,便陪着他沉默。寥寥夜空,淡淡夜风。大漠的天际,最是高远深邃的。
“我八岁那年,据说因为贪玩摔到脑袋,之后八岁以前的事都想不起来了。”男子清逸的声音缓缓的响起,“我只知道自己醒来后,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记得了,周围的一切对我来说全部都是陌生的,那种担心和害怕深入骨髓,会忍不住偷偷哭。那时候,只有我的奶妈天天陪着我,她握着我的手对我说,‘小皇子不要怕,奶妈握着你的手,就能把我的勇气都传给你,你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熹逸紧紧握住沈碧染的手,神情专注认真:“小染,我把我的一切都给你,全部都给你。我的幸运、我的勇气、我的快乐、我的灵魂包括我的生命……全部都给你。这样,你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天光昏暗,男子的眼神却像一簇火焰,照亮彼此的眼睛,温暖彼此的心灵。大漠的夜微寒,少年在男子怀抱里只觉得安心。
虚空的夜幕中,他在他的怀抱里看到繁华似锦,亦看到尘埃落定。月凉如水,睡意沉沉,似乎可以就这样拥抱取暖到天明。
……
“殿下,臣等定誓死保卫殿下安全,想尽办法突围出去,不能再继续耗下去了。”左毅和他的副将双膝跪地,向熹逸请罪。
这已经是第二日了。被围困在鹰嘴峡里将近两日,可敌人不攻也不退,一直铁箍般围困在外面。而此时峡谷内已经水尽粮绝。将近两天,没水也没粮,一个个都瘫倒的差不多了,坚持下去都成问题,更不要说什么突围了。峡谷内的所有士兵已经几近绝望。
第二个漫长的黑夜即将降临,峡谷外火把重重,狼烟缭绕。
“只要你们投降,我们将军就会放你们活路。”
“你们是根本不可能从我们的包围中出去。除了投降,别无它法。”
“你们再不投降,就只能是死路一条。”
夜幕降临,喊话声不停的从峡谷外传来,一开始,烈焰营还有一些士兵从峡谷里放箭出来,企图射杀喊降人。而再往后,夜幕中的山谷只剩死一般的漆黑和静谧,空余敌军催命的喊降声在山谷中盘旋起回音,声声入耳,阵阵惊心。
“降?呵呵,”白衣男子洒脱一笑,依旧是往日那般放荡不羁,“我司马熹逸,死也不可能降。”
听得这话,沈碧染微颤了一下,立即被熹逸敏锐的感觉到了,更紧了紧握着他的手,眼神温暖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