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背脊被他的手抚摸着,简直像个冰块在上面摩擦。
“你怎么这么冰?”
“你这么温暖才不正常。”
慕琏在我颈上轻语,“这种季节,这样的山上,又是这样的夜晚,麻先生却还能保持体温,看来,你的修为还真是不错……”
“……”
虽然下意识的觉得这话里有话,但我却感觉不出慕琏在怀疑什么——我的修为好不好,有什么问题吗?
就在我走神的当头,慕琏的侵入更甚,冰冷的手肆无忌惮地索取我的体温,虽然冷得有些发颤,但他说得没错,肌肤与肌肤的摩擦生热效果才会好,没有多久,我便觉得他的手不再那么冰凉了。
为了防止他身后冻着,我顺手就环抱住了他后背,将彼此贴紧相依。
他的体温渐渐上升,我也折腾累了,眼看就要睡去,慕琏却在我耳边的轻语道:“再过一段时间,洛城就会下雪了……”
“嗯?”
“洛城的雪,很美……”
“哦……是吗?我来洛城没多久,还没看到过。”我随意应答着,确实是头昏眼花睡意重重。
“到时候,我带你去方涧崖,那里的洛城雪,是最美的……”
慕琏的声音温柔得简直不像话,埋在我脖颈中幽幽的说话,我突然有些心疼,似乎觉得自己抱着的不是一个大人,而是一个走迷路的孩子,如此的无助,如此的忧伤,如此的需要人真心的爱怜,于是我郑重的回答他:“好……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
后来回想,却不知他这句话到底是对谁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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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慕琏一路艰辛,所过之处尽是些荒山野岭。
饮露水,濯清泉,我两还真是实实在在当了回野人。当我们只靠两条腿抵达他姐姐所在的牧州城时,已经距离我们之前从洛城出发后快一个多月了。我简直无法想象慕府的人被急成什么样,不过,从牧州城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盘问路人的士兵可以得知,慕七公子的失踪,定是让整座帝都都翻腾了,否则远离洛城的牧州城门处,怎么会看到皇宫专属的玄卫队。
虽然我和慕琏都是普通农民夫妻的装扮且风尘仆仆狼狈万分,但谁叫我们慕七公子的美貌实在太过惊天动地,即便蓬头垢面再加破布裹身也无法阻挡他的魅力,让本来就眼尖的玄卫队们一眼就发现了他。
“慕七公子,受累了。”
问候如此极尽简约,玄卫队的人果然连说话的风格都很符合他们的职业,这般自视甚高、冷漠淡定,除了皇族跟谁都不熟。
慕琏在看见玄卫队鬼影般出现在面前,嘴角瞬间扯出了一抹嘲讽的笑容,不过大抵由于我们慕七公子的演技向来不错,对方又和他没过多交集,对方便该觉得那笑容该是终于获救而发出的欣慰。
“还好,还没死。”慕琏只冷冷的说了这一句话,便把整个王朝都敬畏的皇家玄卫队给抛在一边,径直进城去。
我看了看这些玄衣带刀人,一个个灵力充沛眼神犀利,浑身肃杀加雷厉风行,据说大周皇朝的玄卫队是可以和修真人士对抗的帝国特殊护卫人员,直属大周皇族,通常由帝国的国师担任统领,但却只听从皇帝一人的号令。我在洛城的时候没少听过他们的神话,如今看来,的确名不虚传。
不会在我身上看出点什么吧,想到这里,我有些紧张,只有跑走追上前方的慕琏。
消息总是传得很快的,我跟着慕琏,还没走进城中,牧州府尹就急急忙忙跑来亲自相迎了。
“七公子,一路受苦了。”
迎上来的年轻男子一身淡蓝色的锦衣,看上去颇有些玉树临风的味道。我见周围士兵退避的样子,便猜测这个男子约莫就是慕琏的大姐夫牧州府尹应志珍了。
此人出生贫寒,十年寒窗一举夺第,由于他才学非凡人又长得俊俏,那文质彬彬的模样在大红马拉过洛城街道时,不知道迷晕了多少怀春的少妇少女,据梅心稍稍夸张的描述,当时的洛城,凡是家中有女的侯门豪富们都相中了这个英俊的状元郎,无不琢磨着怎么将其收为女婿,但我们宰相大人慕尚一出手,众人便只有扼腕叹息地撤离了。
当时的慕府,所有人都很看好这段姻缘,只是,除了一人。
“知道受苦了还不赶紧伺候本少爷休息。”面对姐夫应志珍的彬彬有礼,慕琏却突然一反之前和我在路上的温存宽厚,从气质到语言,都变回了原先的洛城恶霸。
应志珍的眉间闪过一丝阴鸷神色,但稍纵即逝,若不是本天才身为麻雀对周围环境比较敏感,是绝对不会发现的。
我想了想,他对慕琏有这种情绪其实也是正常的。因为当年反对他和慕家大小姐慕琴成亲的人,正是我们的慕七公子。
据说慕琏为了阻止他们成亲,还曾带剑闯入应志珍的别院,要当场阉了他,若不是恰好遇上皇帝到应志珍的别院微服私访,其身边玄卫队阻止得及时,这状元爷,怕只能当个大内总管了。
这件事在当时洛城闹得很大,慕琏还因为不顾皇家威仪而差点被治个大不敬之罪,幸亏太后娘娘出面袒护,他才只是被罚抄《忠君爱国》关了个小小禁闭。
可在被关期间,我们的慕七公子却百折不挠永不放弃,仍旧想方设法的阻止慕琴与应志珍相会,直到慕琴亲自跪下去求自己的弟弟,慕琏这才算是彻底放弃,表示不再过问此事,然后跑去醉香楼和他那三个兄弟继续饮酒作乐回归风流日子。
我问过梅心慕琏反对的原因,梅心却只是摇了摇头,因为在他们这些围观群众看来,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去反对这看上去无比完美的天作之合,唯一可能有的理由,便是那年慕琏在慕尚的关系撮合中也参加了应试,不过结果很显然,某人惨败而归了,还被慕尚骂了整整三个时辰,所以慕琏对应志珍的讨厌就来自于对方夺第的嫉妒。
可嫉妒这两个词,在我们一向自恋的慕七公子的字典里,是不可能存在的,于是慕琏的这种行为便很自然地才被大家归结成身为洛城恶霸的又一任性胡作——娱乐百姓也就算了,连自家的亲姐姐都不放过。
走之前我听梅心那般说是毫无怀疑的,毕竟我曾亲眼看着连自己的亲爷爷晕倒了都还能镇定自若的慕琏,玩玩姐姐的婚姻又有什么。但是经过这二十多天荒郊跋涉同甘共苦,我便觉得慕琏其实并不是之前百姓口中所描述的那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