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毫不留情地从两人相接处划过,张胜墨松开了手。
“你最好搞搞清楚,我信不过他,同样也信不过你。”
江岚第一次从他舅脸上看到这么复杂的表情,三分委屈三分震惊四分无语,嘴巴张了又闭,整个人看起来凌乱的很。
最后胸脯剧烈起伏了几下,说道,“没人想害张秉岚。”
“我看你们分明都是未怀好意。”
江岚觑了一眼张胜墨黑沉的脸色,嗯……怎么不算呢。
张逾山感觉牙疼的很,张庆回说要带张秉岚去疗伤他其实是相信的,无论如何,他们都想要张秉岚好好活着。
但他不想去劝张胜青啊,当着张秉岚的面他又不能动手,张胜青可不会和他客气,拳头捶脸拳拳到肉,他一点都不想被张秉岚看到他是怎么毁容的。
旁边张庆回在对着他微笑,张逾山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里外不是人,去劝他不是人,不去……那不可能。
他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眼前寒光一闪,张逾山又退了回去。
双方僵持了下来,江岚倒是想开口说话,但张胜青抓着他的那只手握地死紧,显然这次的事情对她的刺激不轻。
她赌不起再一次把孩子交到这群人手里会有什么结果,张秉岚有几条命可以让他们折腾?
“我和哥哥一起去,”身后传来小哥的声音,小小的人做决定时却很沉稳。
他不知道张秉岚究竟伤的多重,但这么多人严阵以待,小哥知道,那是现在的他很难想象的伤,既然有治愈的可能,他想,无论让他做什么他都会去做。
小哥说完后屋内再次静寂了下来,随后却突兀地出现一声轻笑,“你不妨问问张秉岚,伤了底子以后一身实力折了几成他会甘心吗?”
熬干了身子才活了下来,伤的如何没人比张秉岚更清楚。
张秉岚当然不会甘心,任是谁都不会甘心,张胜青能感觉到她握着的那只手还是冰凉入骨,似乎只有薄薄一层皮贴在上面,怎么养都不见起色。
她不信任那些人,可她在意张秉岚,她不能替他做决定,她曾经说过,张秉岚要走什么样的路,她都不会干涉。
紧紧握着的手缓缓松开,张胜青没去看张秉岚,轻声问道,“你想去吗?”
江岚却反而抓住了那只手,“我听您的,慢慢养总能养好。”
张胜青却知道这种程度的伤不是一味的拿药养就能养好的,她更知道张秉岚这么说只是不想她再担心。
泗州古城生死一线时,他最担心的是有人在为他伤心,见到之后的每一面他都在说“我没事,不要担心。”
因为不想她再担心,所以会听从她的一切决定。
张胜青这时才意识到,一直以来都是张秉岚在迁就她,一直以来让张秉岚放心不下的那个人都是她。
不敢直面却又不敢逃离,离开张家驻守京城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狼狈求生。
因为那个小小的人在努力地教会她要爱自已,所以她得以从麻木中挣脱。
大概在她儿子眼中,她始终是他儿时那个对着伤口无动于衷,在小小的张秉岚拿着绷带靠近时冷冷地看着他的母亲吧。
是否那时的张秉岚就看到了她的无助,所以才会无视她的冷脸抱住了她。
这未免也太……张胜青苦笑摇头,想起了曾经和张秉成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