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祁川身上。
走到门口的祁川,身子一僵,回头有些严肃地看了一眼武琳。
沉默片刻后,开口道:“多谢!”
话音落下后,祁川却并没有去接红围巾,而是转身往院外走去。
站在原地的武琳,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的微笑;
但很快又恢复了自然,随即单手一抖,围巾上的雪花抖落在案卷上,融成深色的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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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川踏出院落,扣上警帽的瞬间,元宵节的阳光刺破云层。
大院里扫雪的孩子追着吉普车奔跑,黑猫兴奋地蹿上车斗,尾巴扫落一蓬积雪。
副食店的大喇叭换了曲子:“正月里来正月正,正月十五挂红灯——”
祁川摇下车窗,寒风裹着童谣灌进来:
“红灯照得人心暖呐,雪打灯笼分外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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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淮市!
吉普车驶过百货商场时,抢购元宵的队伍排到街心。
穿棉猴的孩子们,举着兔子灯追逐,周鹏的脸贴在车窗上,情绪有些激动。
自打小姨的案子破获后,周鹏这小子,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压抑、沉闷的性格,一去不复返。
不过也难怪。
小姨的死压在他的心头,十几年的时间。
陡然解开心中的疙瘩了,整个人的情绪自然豁达了。
“头儿,完事儿能买袋黑芝麻馅儿不?我娘就爱这口……”
“办案呢!有点纪律!”
杨志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震得警帽歪斜。
后视镜里,祁川的嘴角微微扬起。
他摸出内袋的怀表;
——母亲唯一的遗物,表盖内侧刻着褪色的“清平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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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吉普车停在雪地里,祁川带着老秦等人,陆续从车上跳了下来。
前方的建筑物,已经被一条条醒目的警戒线给围了起来。
嘎吱嘎吱!——
临淮市纺织厂的铁门,在朔风中呻吟。
门楣上“安全生产”的铜牌爬满铜绿,像一道溃烂的伤疤。
向现场工作人员出示证件后,祁川带着人往里走去。
扎扎扎!——
当祁川推开半塌的铁门时,积雪簌簌砸落,惊起几只乌鸦掠过破碎的玻璃窗。
午后的阳光,从钢筋交错的屋顶裂缝漏下。
蛛网在光束中飘荡,宛如一张张未织完的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