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睡吗?”
“起来吧,以后有的是睡觉时间,你的事我都跟站长汇报了,站长高兴坏了,一会儿给你接风洗尘。”
洗漱停当,莫之英领着田之雄上到三楼的一个套间,看得出这是个办公兼会客的地方。里屋的门开着,一眼望去除了办公桌椅和沙发外,格外显眼的是办公桌后一副漂亮的隶书,上面“凝聚意志”四个大字。外屋则临时摆好了一桌酒席,摆了四副碗筷。
没一会儿,门外传来“橐橐”的脚步,莫、田二人急忙起身肃立。一个结实健壮、理着平头的中年男子在一个秘书模样的年轻人陪伴下大步走进来,不等莫之英介绍,那中年人便一把握住田之雄的手,有力地甩着:
“你就是田之雄田先生吧,哦应该称你同志啦,我姓丁。”
田之雄忙回答:“丁站长,久仰您的大名,我是田之雄。”
丁站长爽朗地说:“欢迎你脱离共区,投奔自由!”
丁站长请二人入席,接着说:“我昨晚听莫组长说了,你们机智勇敢,克服重重困难,顺利抵港,可喜可贺啊!今天特意为你们接风洗尘。”顺便一指站在他身后的年轻人:“这是本站的联络官,你的本家,你刚来,生活上有什么需要的,就找他。”
长相文静的田联络官一躬身:“欢迎田先生,在下田佩瑜,还望田先生今后多提携指教。”
田之雄忙站起:“不敢不敢,幸会,田先生。”
田佩瑜替三人斟上酒后,坐到下首的座位上。丁站长举起酒杯:“今天我太高兴了,咱们先干三杯。这第一杯酒,我们一起敬田同志,祝贺他毅然与共党决裂,弃暗投明,脱离苦海!”
“这第二杯酒,敬田、莫二同志英勇机智,完成壮举,顺利返港。”
“这第三杯酒,祝贺咱们香港站旗开得胜,为年底的“九全大会”献上了厚礼!”
三杯落肚,莫之英站起身:“我没有完成好接头和爆破的任务,应当自请处分。这次有幸返回,一来仰仗长官运筹帷幄,周全维护;二来幸得阿雄兄弟出手相救。阿雄,来,我们一起敬站长。”
丁站长哈哈大笑:“莫组长,过谦了。由于你的机智,保护了我们的内线没有暴露,这本身就是大功一件,更何况,你还在危机四伏的情况下,同田同志一道摆脱众多敌人的追击,安全返回,的确是壮举啊!至于爆破任务,那本来就是为了掩护你的任务而吸引敌人注意力的。再说了,凭几颗定时炸弹就能动摇共党的统治根基?岂非笑话!”
田之雄举着酒杯站起身,诚恳地说:“站长、田联络官、英哥,之雄不才,蒙长官盛情款待,多谢了!”说罢一饮而尽。接着又面带嘁容说道:“我出手搭救莫组长,完全是我们兄弟自幼结下的深厚情谊,是分内之举,与政治无关,不敢冒功;我虽然安全出境,可老婆和未满周岁的幼子却仍留在那边,他们必定会受我牵累而吃苦,我心绪难安哪!”
丁站长正色道:“之雄兄弟,刚才我已将你毅然回归的义举电告总部,估计很快总部就会有嘉奖回电。在此反攻大陆如火如荼的历史关头,你的壮举想必会在国府引起轰动的。昨晚,莫组长把你们幼年的情况和你后来的工作情况都如实向我说了,以你精明强干的能力和长期在共党情报保卫机构工作的丰富经历,一定会前程似锦,对我们助力良多的。至于你的家人,请你放心,等风头稍过,我们组织上会想尽办法把他们接应出来,让你们在香港团聚。”
田之雄忙又端酒相谢:“那就拜托组织了。”心里却在琢磨着丁站长的话,越琢磨越觉得丁站长的话虽然说的冠冕堂皇,诚意满满,可实际上很有分寸:第一、与内线没能接上头,他实际上颇为失望,这次任务是在总部备了案的,没完成不但对上无法交差,还会影响今后与内线的再次联系;第二、他压根没提今后对田之雄的安排和使用,这也许是超出了他的职权范围,要等总部的回电才能表态;第三、“在危机四伏的情况下”还能“摆脱众多敌人的追击安全返回”,他不仅对田之雄的举动有所怀疑,甚至对莫之英都心存疑虑。这个丁站长外表爽朗,内心缜密,万不可小觑!
丁站长仿佛看出了田之雄思虑重重,满怀感叹地说:“本人丁守拙,原本出身行伍,早年毕业于黄埔。哦,我们这一期最有名的同学就是共产党的林彪了。大陆沦陷后,我历经艰辛到了香港,蒙已故郑介民郑先生拔擢当了他的副手,现在忝列香港站负责。我们都老了,今后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反攻大业要靠你们。”又语气亲切地对田之雄说:“这几天,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就不要随便出门了。休息好了,顺便写份你的工作经历,再顺便写写你对共党情报机构了解的情况,写好了直接交给我。你也要有个准备,可能过不了几天,总部叶局长会亲自召见你,当面给你嘉奖。现在,经国先生统管情治部门,他一定会亲自接见你,那可是莫大的荣光啊!”
田之雄起立正肃然朗声答道:“谢丁长官栽培,田某定追随到底,万死不辞!”
丁守拙又对莫之英和田佩瑜嘱咐道:“共党在香港根基深厚,活动猖獗,要保证田同志的安全,照顾好他的生活起居。”
莫之英、田佩瑜起立齐声回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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