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陈彦的身体就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右手捂住自已的双眸,遮掩自已眼底流露而出的脆弱。
低声克制的极小哭泣声飘荡在整个病房内,而且每抽噎一下脑部神经也会被牵扯的疼一下。
顾程透过门上的玻璃,看着坐在病床上捂脸藏泪的少年。
他的心情压抑难受,抬眸望了望长廊上的雪白天花板。
顿了半晌,沉重的推开病房门。
陈彦没醒来之前,顾程一直守在他的床边。
刚出去抽根烟的功夫,他就醒了。
陈彦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连忙擦了一把泪,红润的眸朝声音的来源处看过去。
顾程腔调嘶哑,“醒了?”
陈彦吸了吸鼻子,点点头。
喉咙酸疼,他说不出话来。
只是那双眼一直盯着顾程,看到他平安无恙才满意。
皮鞋低跟的声音踩在冰冷的瓷砖板上发出的声音尤为清晰,顾程缓步走到陈彦的病床边,随意拉了个椅子坐下。
二人互相沉默着,谁都不说话。
顾程又起身给陈彦倒了一杯温开水递在他的手中。
陈彦接过,轻轻道谢:“谢谢哥。”
眸子落在顾程的手上,看清顾程掌心的擦伤红印。
气氛弥漫着一片尴尬死寂,半晌后,顾程淡声开口,叫了一声陈彦的名字,“陈彦。”
陈彦抬起脑袋来,平视着顾程的眸子。那双眸掺杂几分难喻的痛楚。
“你救了我一条命。”
陈彦没说话。
“你总说是我帮你太多,你想尽一切办法要弥补我。”顾程垂敛下纤长的羽睫,盯着陈彦手中荡不起一丝波澜的水杯。
“现在我们两清了。”
两清二字说出来,陈彦莫名倍感轻松,可又觉得心窝处酸涩难受的不行。
捏住水杯的指尖逐渐泛白,泪光氤氲在他的眸中,“所以我们现在,可以桥归桥路归路了是不是?”
陈彦深呼吸,装作一切都无所谓的淡然模样,“那等我出院,我会立马搬出你的房子,然后一别两宽,从此是陌生人。这样可以吗?”
看着陈彦装出来的顽强,顾程没正面回应陈彦的这句话,不由自主地红了眼,“大嫂说你主修的项目是射箭。”
陈彦听到小翡的消息,豆大的泪即将夺眶而出。
“你为了救我,断送了你的职业生涯。”
陈彦摇头,苦笑一下,“不要内疚,其实我本来就没打算——”
“所以我要养你一辈子。”
陈彦微顿。
他看到顾程的眸中有碎钻般的泪光闪烁。
“陈彦,你这辈子都归我管了。”顾程没哭出来,用着不容置喙的语气对陈彦说道。
那双眸里涌出的是坚毅且固执。
陈彦的泪珠倏然从眸眶中涌出,他像是卸下盔甲般,额头靠在顾程的肩膀上。
“哥,我是不是一辈子都不能射箭了。”陈彦还不敢哭得太凶,要不然脑袋疼。
顾程闭上眸子,泪也顺势滑落下脸颊,滴落在陈彦的耳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