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可能和自家老板一样。
……
商务车七拐八拐,驶入沧明市边缘老城区的一条小街。
说是街,这里比巷子宽不了多少,只是前些年道路改建,路旁的建筑被推平一部分,才成了街。
这附近离市中心较远,但地铁可达,且房租极便宜,向来是进城务工年轻人的租住首选。所以,这条街的平方也大多成了门脸店面,面馆、小超市,按摩店与文具店鳞次栉比。
此刻时至上午,附近上班的打工者与社畜大多已经离开,街上有些冷清。
商务车缓缓停在街边一处刚刚开门的商铺旁。
那是一个小礼品店。
礼品店不大,与市中心商场里精美的礼品门店不同,它就像从几十年前的城乡结合部穿越来的。店门口摆着些廉价的礼物盒充当样品,橱窗肮脏,许久未擦拭,沾着让人恶心的油渍,上面却挂着几个仿佛积攒了几十年灰尘的公仔。店门还贴着肮脏的美女海报。
店门口的灯箱上,礼品两个字,品字脱落了两个口,看起来分外滑稽。
陈亮从没来过这个地方,也没来过这个一眼看去就不上档次的礼品店。他不知道,为什么老板要求自己接的贵客会指明地点来这么个地方。
车停下将近一分钟,后座的女人一动不动。
陈亮在后视镜中看了她紧闭的双眼与平静的面色,低声说道:
“到了。”
女人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陈亮内心惴惴。
不知为何,他逐渐觉得,那个礼品店好像也不错,看起来十分亲切。
他轻声咳嗽了一下,正要再开口喊后座的贵客,却瞥见礼品店的门开了。
一个穿着蹭成灰色、油腻肮脏的白色t恤,黑色短裤,踩着拖鞋的中年男人,慢慢晃了出来。
男人看起来平平无奇,十分邋遢,但头顶却戴着一顶崭新的猎鹿帽。
这种花呢质地、两个帽檐的帽子,起源自小不列颠群岛,一般东方人很少佩戴,甚至叫不上名字。
这个帽子,和这个男人十分不搭,却让人一下子对他印象深刻起来。
陈亮看到,那个男人就那么站在礼品店门口,带着玩味的笑意看向车子。
车上的女人巍然不动。
陈亮咽了口口水,有些头皮发麻。他不是没有眼色的蠢货,眼前这个情形,似乎……不大对。
这两个人都在等对方先动作。
难道谁先动,谁就是有求于人的那一方?
陈亮左看看,又看看,一动不敢动。
他忽然怕到了极点。
他曾经看到过某些让他至今午夜梦回时一身冷汗的场景,现在,他感觉,自己正夹在两只猛兽中间。
但是,那个礼品好像真的很不错,比市中心商场里的精品店,和一些品牌专卖店都要好很多,看起来就像藏着很多好货的样子,要不要去看看……
这时,车后座的女人缓缓坐直身体。
她睁开眼,慢慢转过头,逼视着站在店门口的男人。
那目光里满是审视,仿佛在说:
“你确定就站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