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我对他喊道,“要走一起走!”这马是西域进贡的名驹,我熟悉马,算过带着我们两人是可以一起逃离,不过能逃多久,我没有想过。
他最终杀出条血路,与我一起逃离,那一夜惊心动魄,后面是追兵不舍,我有种与他亡命天涯的感觉。
“影儿,你怎么这样傻……”他在昏迷前在我耳边低低的一句,我憋了好久的眼泪扑簌簌掉落迷糊了眼睛。
安宗柏,你是知道原因的,你还要问我吗?
援兵到了,我才发现他浑身是血,甚至我的衣衫也被血染湿,他被抬进营帐的时候,我几乎无法挪动步子,就生生的跪在营帐外,不住发抖。
谢成守着我,一天一夜,我脑袋迷迷糊糊,不断浮现那些危险画面,还有他伤重的样子,我不知道自己病了,病的严重,等我醒来一副傻乎乎模样时,谢成吓的哇哇大哭。
“公主,你别吓奴才,安将军是死里逃生,您可以别……”
死里逃生?安宗柏死里逃生!
我听到这句话时,突然笑出眼泪,接着再发生什么我不记得了。
这一次惊吓,我病了足足一个月,皇兄与皇嫂担心又心疼,尤其是皇兄,即使安宗柏这次战役后平安回朝,他因为我的缘故,不仅没有好脸色给他,更不要说任何的封赏。
这次事显然是瞒不住,那些风言风语传起来很快,我哀求皇兄不要处罚安宗柏,他考虑再三,送我去行宫小住一段日子。
我不敢再多说什么,我已经给皇兄惹下了不小的麻烦,朝中事够他烦心,现在还多一个我。
出发行宫,安宗柏当然不会来送我,谢成也被处罚,虽然陪我同行,却是最苦的杂役,留下我一个人在马车里,郁郁寡欢走了几天。
后来在半路救下个苗疆小姑娘,阿奴,她天真可爱,陪在我身边,有她时常说说话,我心情才稍微好转。
行宫住了不到三个月,皇嫂来了书信,让我速速回去。
我想,大概朝中出了大事。
左将军阎昭突然用兵谋反,阎家三代为武官,他们拥有西楚快半数的兵权,阎昭的妹妹是前年入宫,册封娴妃,六妃之首。
皇兄并不喜欢她,她太过于招摇,甚至一步步开始对皇嫂下手,宫中甚至传言皇嫂小产,是喝了她送去的补药。
皇兄苦于没有证据,却在前段日子证实,他本就厌恶她,加上心疼皇嫂,那次小产她整个人几乎被拖垮。
娴妃出事,阎家举兵谋反,打的是清君侧的旗号,至于什么目的,不用言语。
兵力的拥有,决定了一国的命运。
阎昭对铁甲骑兵还有忌讳,迟迟没用动手。
只有我明白,当时我的兵力,只能是近身的突击,想要一举杀了被数十万大军保护的阎昭,没用十足的把握。
若是不能成功,一旦被阎昭看穿弊处,他就会无所顾忌了,这是最后一手需要自保的棋子,我不能乱用。
还有,就是联姻。
不过,本来想娶我的人本就图铁甲骑兵,现在阎昭这一步走出,他们只会旁观,不会轻易答应联姻甚至出兵帮助北燕。
谁都是隔岸观火,想渔翁得利!
唯一能做的,就是我再一次不顾颜面的搭上自己,用我手中仅有的能力,赌上一次!
“影儿,他们都反了、反了!”皇兄对我念叨,在我面前他卸下皇帝的威严,只是我的哥哥,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哥哥没用,只怕将来保护不了你和皇后还有陌年!我不能拿你的终身幸福来换,哥哥再没用,也不能卖了自己的妹妹!”他紧握住我的手,语气悲凉。
哥哥并不是合格的帝王,却是好一个兄长、一个好丈夫、好爹爹。
他如父皇那样,担忧身边最重要的家人。
“我会照顾皇嫂,陌年,哪怕是死了,我也要照顾好他们!”我抱着哥哥,像小时候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