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凝之反问邓遐,“若你是慕容垂,收到信后会怎么处理?”
邓遐毫不犹豫地答道:“事出反常,我根本不会理会。”
“那你觉得慕容垂为什么会答应?”王凝之追问。
这个问题邓遐也只想了一会,“他应该是想分兵埋伏,前后夹击。”
王凝之喃喃道:“是啊,所以他能同意,说明真的相信我是要急着撤军,这就怪了。”
关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慕容垂觉得洛阳军会冒着被偷袭的风险撤离呢?
邓遐回答完两个问题后,仍是一头雾水。
王凝之脑中灵光乍现,怀疑是秦国的内乱提前了。
邓遐见他不说话,问道:“使君没得到答案,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王凝之一挑眉,“慕容垂不说,那还是问自已人吧。”
邓遐不解,按王凝之的命令,让城头撤下旗帜,守军撤下城墙,只留少量人员在城头继续监视燕军动向。
慕容垂果然是信人,很快将南门外的军队撤走,空出道来。
但洛阳军没有出城,只是在城头燃起烽火。
慕容垂看到后,下意识认为这是王凝之猜到了他的计划,通知高都守军前来探路,连忙派人传令,撤回埋伏的队伍。
毕竟偷袭不成,能不费一兵一卒拿下泫氏城总是好的。
不过就在这个空当,之前在大粮山上传信的洛阳军暗哨,顺利地从南门进入城中,让王凝之得到了秦国内乱的具体情报。
王凝之做戏做全套,命令军士们再次回到城头,同时去信慕容垂,指责他心怀叵测,居然想暗算自已。
慕容垂不知道暗哨这个事,只当王凝之是真发现了伏兵,所以才翻脸,便不再回信,恢复了对泫氏城的包围。
邓遐对王凝之的这一连串小动作佩服不已,感慨道:“慕容垂当世名将,居然被使君耍得团团转。”
王凝之摇摇头,“算不上,这种小伎俩,就只能用一次。”
邓遐笑道:“算上荥阳那次,写信这招都用了两次了。”
一当又一当,当当不一样。
王凝之脸上不见得色,思考起秦国内乱对晋燕两国交战的影响来。
苻柳占据蒲阪造反,邓羌势必撤回,那么平阳的压力大减,慕容垂便可以调大军进入上党,解决掉洛阳军这只小蚂蚱。
就算一时半会拿不下泫氏,慕容垂也可以留下一些守军,自已亲率大军出太行山,攻击桓温军的侧翼或者后方。
如此一来,历史可能又会偏转回原来的轨道,不过被桓温甩锅的人从袁真变成了王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