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凝之出门后,大踏步地往前厅赶去。
何午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听到动静,立马跑了过来,嘴里说道:“孟津关传来消息,燕军约莫三千骑兵在对岸出现。”
王凝之问道:“野王城中可有动静?”
“暂时还没有消息传回。”
王凝之一边往外走,一边努力让自已冷静下来。
骑兵出现,不可能是为了攻打孟津关,那就是截杀南逃的吕护了,可吕护那边没有动静,这又是怎么回事?
王凝之在脑中飞速地闪过北岸的地图,又问:“燕军是一直布防在在野王东、南两侧吗,这支骑兵是从燕军驻地出来的吗?”
“是的,”何午答道:“之前一直有少数骑兵在对岸巡视,但三千人的规模,还是第一次。”
“邓将军的水军现在在哪?”王凝之急道。
“今日传回的消息,还停在洛水,离入河口不远。”
洛阳段的黄河水流较急,两侧又都是泥沙,不适合长期停靠,所以邓遐大部分时候都停在支流里。
王凝之脑补完整个形势,惊道:“不好,吕护要上当了。”
何午虽然知道事有古怪,但还没想明白。
王凝之快速解释:“燕人故意留下西门,又截杀信使,就是为了让吕护在无法联系上我的情况下,选择绕道,往孟津关方向突围。”
本来出东门可以逃往虎牢关一带,但燕军在东门大量驻军,又封锁了沁水,而且虎牢关外还有一万大军在荥阳,这些都让吕护选择了离西门较近的孟津关。
何午傻了眼,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赶紧派人通知邓将军赶往孟津关。”王凝之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再通知沈将军做好接应吕护的准备。”
何午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王凝之交代完一切,无力地坐到地上,清晰地知道这回是输了。
邓遐需要逆流而上,很难快速赶到;沈劲那边就没有几艘船,根本形成不了掩护,也接不了多少人;而最大的问题在于,吕护真的能逃到河边吗?
慕容恪的每一个动作都抢在王凝之和吕护的反应之前,一步步地将吕护逼到设定好的道上,这样的人,是不会再留机会让吕护从网中逃出了。
更何况对王凝之来说,如果野王没了,他需要的是野王的军士和百姓,一个吕护对他来说毫无价值。
可能建康朝廷需要吕护作为宣传工具,但王凝之不需要。
野王这边,吕护和张兴准备就绪,再三确定了西门外没有埋伏后,在一个深夜率军打开城门,逃了出来。
燕军的反应很快,南门外的队伍迅速集结起来,在后面追杀。
吕护分散步兵掩护,自已和张兴率领一千骑兵直奔孟津关方向。
不过这招并没有什么效果,在他逃后,殿后的步兵直接扔下武器,选择了投降。
燕人骑兵直接绕过大批投降的步卒,继续在后面穷追不舍。
吕护没想到自已众叛亲离到这个地步,不过没时间反思了,又分出五百人的骑兵留下拦截。
这支骑兵队伍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钱,得到的一直都是最好的待遇,所以虽然接了个有去无回的任务,但这五百人还是义无反顾地调转马头冲了上去。
吕护也没时间感伤,带着剩下的五百人继续冲刺,孟津渡已经不远,胜利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