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遐自已带了两千人,加起来便是四千人,作为增援,已经不少了。
“叔平回去等我通知,眼下局面不明,我先带人在河上观望一阵。”邓遐拿定主意,对王凝之说道:“需要出兵时,我会差人到洛阳。”
王凝之答应下来,返回金墉城。
慕容恪围住野王之后,看到吕护防守严密,没有着急强攻,采用了当年攻打广固的法子,在城外开始挖沟筑垒,打算困死吕护。
不过当年他用这一招拿下广固城,足足围困了七个月。
邓遐探知消息后,选择按兵不动,继续驻军河上,等待时机。
王凝之这边也时刻关注着野王的动向,不过围城之后,内外消息断绝,并不知道城内的情况如何。
接下来的两个月,野王的战事毫无进展,但在东阿,诸葛攸大败于卖水太傅慕容评之手,狼狈逃回泰山郡。
建康朝廷起了心思,有意让豫州刺史谢万和徐州刺史郗昙率军北上伐燕。
王凝之人微言轻,不好多说,便写信给桓温和父亲王羲之,让他们劝阻这次盲目的北伐,朝廷应该在这两州巩固城防,步步为营,而不是想着能一战功成。
野王的城头上,吕护看着不远处的燕军,面容有些愁苦,城中余粮尚可支撑,但再这么围下去,断粮是迟早的事。
部将张兴站在他边上,像是在喃喃自语,“建康会派军来支援吗?”
吕护进退维谷,坐困愁城,直接投降不甘心,出城一战没勇气,叹息道:“晋人不该如此短视。”
张兴对投降东晋,却没捞到好处表示不满,“当初就不该相信那帮貉子,只想让我们冲在前面抵挡鲜卑人,压根没拿我们当自已人。”
貉子是一种体型短小而肥壮的动物,北人常用它来骂南人。
吕护倒还看得开,笑道:“说得好像我们拿自已当晋人一样。”
张兴没心情说笑,“若是没有援军,我们最多再支撑两月,后面该怎么办?”
吕护总还存有一丝念想,觉得建康不派援军,洛阳总该有点反应,那个年轻人既然决定要守洛阳城,就不可能坐视野王沦陷。
“再等等,找机会送几个人出去,向洛阳求救。”
张兴无奈地答应下来,如今派人出去并不容易,燕军围得死死的,不知要付出多大代价,才能突围一个。
王凝之这边确实有些着急了,他是真的怕贻误战机,已经围了三个月,谁知道野王还能坚持多久。
按耐不住的他再次来到水师驻地,虚心向邓遐请教,“将军勿怪,我在城中焦躁难安,特来打探消息,并非逼将军出兵。”
邓遐表示理解,笑着跟他解释:“快了,这段时间包围圈中有些动静,应该是城内在派人突围。”
王凝之一副好学生的态度,试着分析道:“那说明野王坚持不了多久了,急切需要增援,但我们能想到的,燕人也能想到,他们反而会加强戒备。”
“这个就难说了,燕人更可能以为,要是有援军,早就该来了,怎么会拖到城内山穷水尽的时候。”
还有个原因邓遐没说,当年慕容恪围困广固时,建康就派出了援军,但因为看到燕军势大,最终没敢上。
王凝之觉得这个解释有些牵强,但又不好当面质疑,于是尴尬地笑了笑。
邓遐这才补充道:“是否加强戒备都不重要,燕军才六万人,大军分散围城,我们不管从哪里进攻,都是优势兵力,再加上吕刺史肯定会派人出城作战,解除包围不难。”
王凝之明白了,又多看了一眼邓遐,他明明早就可以替野王解围,却一直拖到现在,真是沉得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