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皇上只带着齐公公去了昭云殿呢。”那宫女把声音压得极低,话音里还带着一丝颤抖。
昭云殿,王越施生前居住的地方。
窗内的班君娆生生一寒,不仅为皇帝独自往昭云殿悼念王越施,更为紫兰半夜里去玉林宫。“季妃她当真不信我么?”心内暗自呼了一声,她伸手轻轻叩窗,低声道:“静静地进来,别惊了旁人。”
窗外只听得裙裾摩擦的声音,顷刻两个小宫女便推门而入跪在了班君娆的面前磕头道:“奴婢该死,扰了娘娘睡眠了。”
班君娆摇着扇子笑道:“没什么,本来也睡不着,这样闷着还不如听你们姐妹两在外头说笑有趣,都起来吧!”
二人战战兢兢地起身,俱将头低在胸前不敢看主子。
班君娆上下打量了二人,温和笑道:“本宫嫌这天气闷热,夜里便睡不安生,眼下想出去走走。你们两个守在外头,别叫人进来可好?”
“娘娘您要一个人出去么?”一个小宫女诺诺道,“宫里不是有规矩……且若您有个闪失,奴婢们可担待不了啊!”
班君娆将扇子放下,神色中带着半分不屑幽幽道:“不会有事的,你们照本宫吩咐地来做就好。若叫人察觉了,那……”
“是!”二人不敢再言,悄然退下,守在了门外。
班君娆回身取了一方丝帕将案几上的水果包了几颗,又挑了一袭嫩黄色的长袍穿,一切妥当便带着那一包水果出了门去。本来栖霞殿奴才就不多,她这样出了去也不曾叫人察觉。
宜人馆内,蒙依依正一脸疑惑地看着对面坐着的人,这样半夜深更的她怎么就来了?
如此静静地坐了许久,才有古嬷嬷进来低声道:“娘娘,惠嫔进去了。”
悠儿眉头一动,摇着手中的扇子对面前的蒙依依笑道:“深夜扰了宜嫔休息了。既然此刻有惠嫔在昭云殿伴驾,本宫也就不担心了。”
“伴驾?”蒙依依不解,“皇后娘娘是说皇上在昭云殿?”
悠儿起身理了理裙带笑道:“听闻钱妃闹得皇上不愉快,皇上一气之下出了丹阳宫来昭云殿了。本宫知道皇上是想散散心,若唐突进去怕皇上更不自在,立在外头又招人奇怪,所以才来打扰宜嫔了。如今惠嫔既然去了,本宫也好放心回去歇息了。”
蒙依依眉头一皱,退步欠身道:“臣妾恭送皇后。”
悠儿哑然一笑,又嘱咐了几声便转身离去。她用许久的沉默来引蒙氏的好奇心,不想到头她不过是皱了皱眉头,这个女子虽然性格古怪,倒确实是个能让人省心的主。本以为会等来钱韵芯,还想着若钱氏当真尾随皇帝而来,往后自己就不得不又对丹阳宫留心,好在钱韵芯还是钱韵芯,脾气半分没改。
只是,悠儿怎么也想不到,班君娆会来,难道这个女子不怕因果报应,那里可是王越施住的地方啊!悠儿离开宜人馆时回望了一旁的昭云殿,冷冷一笑。
班君娆一步步走近昭云殿时,捧着水果的手也因紧张而微微地出汗,她分明先看见了齐泰手里的灯笼,但后一刻才扶着门框惊声一呼。
“谁?”齐泰的灯笼迅速向自己靠拢,班君娆弱弱地喊了声,“是我!”
面颊被灯笼照亮,齐泰也呼了口气,问道:“惠主子怎么来了这儿了,奴才还以为谁呢!”
班君娆故作惊讶,问道:“齐公公深夜里如何也在此处?”
“哦!奴才是……”
“齐泰你和谁说话呢?”臻杰的声音响起,语气中有着被打扰的怒意。
齐泰回身恭敬道:“回皇上,是惠嫔娘娘突然来了。”
“哦?”臻杰沉默了一阵子,才闷声道,“带她过来吧!”
班君娆心中稍稍一定,却对齐泰道:“本宫还是回去吧,不想皇上也在这里。”
“皇上都开口要您进去了,娘娘还是别走了。”齐泰压着声音说着,侧身要引惠嫔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