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就纪念,做什么脸红?翼儿那副神情像极了偷偷告白却被心上人抓了个正着,穆小文有些好笑,忍不住逗道:“你到底说了些什么?”
翼儿愣上一愣,眼眶红了:“小姐您还是那副性子,真好。”
穆小文也僵了一僵,苦笑道:“这副性子有什么好,总是处事不周。”
“为什么要处事周到呢?小姐性子随意又不任性,依翼儿看,就算完全依着心意来,也不会出什么错。”
穆小文微笑着摇了摇头,又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天洛城的?”
翼儿还未答话,远远地,一声“皇上驾到”破空般地穿透这寂静,霎时周围所有一切都迅速隐着退去了似的,只剩“皇上”二字清晰尖利地盘旋在穆小文脑中,从意识到身子都僵住一般,呆呆地动弹不得。
知道会见面,但没想到会见得这么快。
他有没有受伤?有没有真的失去记忆?是不是还在痛苦?
在外无法知道这些,如今能相见,脑子里反复盘旋的就是这几个问题。很想转过头去,主动走近他,直视他,打量他,亲口问一声他好不好,却情怯得连手都在颤抖。
穆小文站的地方从外并不能看到,皇上也还离得很远,可是她仍觉得半点身子发麻。呆立着脑子空白了一阵,直到翼儿轻声唤着“小姐”时,她才有略微清醒。瞅见旁边厨房的门开着,便慌不择路地迅速跑了过去,躲在门后任心跳肆无忌惮。
等气息稍微平息些,才敢探出眼睛望向门外。等那个身着华服的人走进来时,穆小文脑子又是轰地一声炸开,心脏急剧地跳动起来。
那个人不再身着白衫,少了分飘逸。身着华服,增添了精致华美,静静站着,有着清冷安静的风华,好似皇族人中最透明不可亵玩的水晶。倨傲清冷的面孔,再也找不到当初悲伤的痕迹。
他身后站着石兰,月姬,崔宇明,还有一位公公模样的人,每个人都对他十分关切,一点也不寂寞。
“参见皇上。”翼儿跪下去。
李云尚示意她起来,又打量了一下四周,转头皱眉看向崔宇明:“为何又要朕来此处?一点值得看的地方也没有。”
崔宇明揉揉眉心,闲闲道:“皇上又忘了,是你自己要来的。”
李云尚仍皱着眉:“朕虽然已经原谅沐宰相,自然也会原谅文娘娘,但对她仍是有些嫌恶的,又怎会再三来此处?必是崔宇明你搞的鬼!”
崔宇明索性不答。
月姬倚上来,柔媚倾城:“皇上您忘啦?您是对那位文娘娘心存愧疚,才忍不住来此处的。再者,她快要成为了方墨的夫人,皇上您是给方墨面子,才会对她也好生礼待。不然您又是怎么会赐她免死金牌,还准许她犯龙颜呢?”
李云尚微微茫然了一下恢复正常:“方墨何时回来?文娘娘朕送他就是,也赐他官职,朕的心意至此,何必要躲朕到至今?”
石兰说道:“依兰儿看,方墨不回来就罢了,反正他随性惯了,不回京也好。”
李云尚冲她微微笑,笑容美得让人失神:“兰儿被那文娘娘气着了,连带方墨也要讨厌吗?”
石兰红了脸不作声。
再说了一会话,李云尚似乎已经释然,转身离去。与翼儿擦肩而过时,微微躲避以示厌恶的娇矜,像极了第一次与穆小文见面的情景。那时,穆小文还在疑惑这个二皇子为何会对她厌恶。
穆小文躲在门后,心下黯然。沧海桑田。
每一次重逢,都是沧海桑田。
想出去,崔宇明在院门停住脚步,未回头,只冷笑:“他没有你也好得很,你可放心了?他是皇上,所有太医都为他龙体担忧,身子就算经受你那样的催残也终于好了起来。也有人爱他,如今什么都不缺,你从此以后大可收起你的伪善!”说完,踏步离开。
穆小文在门后,再发一会呆,却又释然。
她应该没做错。他的幸福,是她想看到的。
他不需要她的温暖,她也无需再愧疚,两人,终于相忘于江湖。
…
恢复生机
翼儿跟着穆小文回了宰相府,接着方墨买了一座临时的府邸,又随之搬到了那里。对于婚期,方墨有些闪烁其辞,想是方大人那边有些事难办,因此穆小文也不再追问,也不着急去处,便暂且在京城留下。
因为还未成亲,所以大部分时间在各自府内住着,只有周末去那小小的府邸聚一聚,饶是如此,方墨仍未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