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七月半,鬼乱窜。
满屋的刑具,昏暗的油灯。
赤膊敞怀的壮汉,以及壮汉身后斜靠竹椅上脸色苍白的青年。
蜷缩在冰凉地板上的高长陵看着他们,目光变得散乱。
浑身疼得厉害。
骨头像被拆散了架,浑身鲜血淋漓。
脸色苍白青年看着他。
“姓高的,把你爹留下来那把剑,交出来吧!”
“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通机变者为英豪。”
“封家好心好意帮你重建了铺子,你非但不感激,找你要把破剑,还推三阻四,真当封家是做善事的活菩萨?”
高长陵想挣扎起身,肚皮上又挨了壮汉重重一脚,痛得双手捧腹,蜷缩身子,还是一声不吭。
“今天就是你的最后期限,再不交出那把剑,你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高长陵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封不离,我已经说过无数遍,六年前那场意外,阿爷走了,铺子也被一把火烧成白地,除了几块铁疙瘩,哪剩什么东西。”
青年冷笑。
“少说那些没用的,你真想和你那死鬼爹娘团聚,小爷不会给你机会,要死也得等你交代出那把剑的下落再说。”
赤膊壮汉弯下腰,抡圆手臂。
一拳砸下。
高长陵双手捧着肚子,虾米一般蜷缩起来,干呕不止。
“下手注意点,别弄死了。”
“喏,小少爷。”
赤膊壮汉揉着拳头,得意洋洋道:“小的手上有分寸,伤皮不伤骨,分筋错骨手不是白学的。”
高长陵疼得直抽搐。
胃里面翻江倒海,皮肤血肉仿佛被一点点撕裂。
六年前,阿爷意外离世,一把火烧了铁铺,高家就剩他一根独苗,他也成了镇上唯一懂得冶炼精铁锻造刀剑的人。
抓他的封家主要经营铁矿。
三年前眼前这位少爷向他示好,借钱借物,帮他重修铺子,恢复经营,还以为封家垂涎自己冶炼精铁技术,想借此花钱收买。
当时他思量,冶铁技术给就给了,没啥大不了的。
身外之物而已。
至于锻剑,即使给了,别人也只能学个皮毛,高家人与生俱来的血脉天赋,不是靠一本大铸炼经就能学会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