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元可怜兮兮的被众人簇拥着,一脸的痛苦难耐。
乐工们见我捧着个药罐子,皆惊呼,连阿烈也急急忙忙的跑上前来。
“随云姐姐,你还有孕在身,怎么能捧这么重的东西?”
玄元眼眸两课亮,抬眼来瞧我这边的动静。
阿烈抬手让身边的一个婢子将我手中的药罐子给接过去。
“略烫,小心。”
“没事的娘娘,奴婢皮糙肉厚。”
那婢子憨厚的笑了笑,伸手便要来接那药罐子。可再皮糙肉厚也是个凡人哪,这罐子是刚从炉子上端下来的,罐底的陶土还泛着火烧的红。
刚接到了手,那婢子便惊叫一声把手缩开,眼见着那药罐子便要摔倒地上去。
那可有我宝贵的仙气啊,我心慌慌的伸出手去接,从锅儿底接着了那药罐子。
这下子整儿碧华宫都炸开了,乐工艺姬们放下了手中的琵琶纷纷跑来扯我的手,宫女儿太监们跑来跑去大呼小叫——其实我也不知他们在忙着什么。
我难过的很。
本来趴在地上已经够难过的了,还有这么多人要对我动手动脚,差点儿把我手里的药罐子给拉下去,还好我抱的紧。
突然有人夺走了我手里的药罐子。
我抬头,是玄元,他面不改色的拎起了罐耳,稳稳的安放在桌上。
奇怪,怎的他不怕烫?
见那药罐子从我手上移开了,众人皆松了口气,一下子又安然了下来。
原是方才那混乱场面皆是因为我手上的小罐儿吗?这群人可真是无聊透顶了。
我这么大个活人在这儿,他们竟然一心向着那只药罐子。
便是我对他们尽心尽力了这么久,还不如一只陶罐。
我甚是伤心,为着自己不如一只瓦罐而沮丧着。玄元却以为我是被烫着了,慌忙拉起我的手查看。
“无碍,烫不死的。”方才那烫了手的婢子已经被人带下去上药了,可我仍然安然无恙。
“我晓得。”玄元笑着抚了抚我的指尖,“可有人不明就理啊。”
我方才恍然大悟宫婢奴才们的一惊一乍到底因何而起了。
我是个身怀六甲娇弱堪怜的妃子,怎能徒手捧着刚从炉子上夹下来的药罐呢?
可是我疏忽大意了,竟闹出了这样一场马虎戏。
阿烈从玄元身后挤上来,插在了我二人中间:“随云姐姐,方才可真是吓死我了。我的小皇甥无碍吧。”
我假装慈爱的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努力做出爱子心切的模样:“他好的很。”
阿烈作势顺了一口气儿,看上去也真吓得不轻。
“这药打翻了再熬一碗便是,姐姐你犯不着如此在意。”
药可再煎,可这仙气可不能再渡了。
月老曾说这皇宫是凡间龙气最重之处,甚是损我的阴气,皆因我有仙气庇体,又兼仙丹补身,方才这般在皇宫里活蹦乱跳。
今日损耗了些仙气,我便稍感吃不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