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因着十三阿哥的话,让兰静知道了嵩祝虽然以前是太子的人,现在却应该已经是康熙的人了,却并不能因此就安心下来,这么看来,当下的一切,其实就是康熙布下的一个局了,从在知道吴晋朝之事的当天即下令祈雨时就开始了,而这个局会不会把十三裹进去,现在还不得而知,但接下来,嵩祝所题参的想必应当就是吴晋朝身后之人的同党。
“爷,”兰静顺着自己的思路,又问十三阿哥道,“在您看来,这嵩祝过些时候要参的人,会是八哥那边的,还是三哥那边的?”
兰静觉得最有可能的应该还是八阿哥,但也不能说三阿哥就完全没有嫌疑,自太子再次被废之后,他在余下的皇子中排名最长,爵位也最高,康熙对他也表现得很是宠爱,连着几年的万寿,都是在他的园子里接受皇子皇孙们的拜贺,到塞外时,也常有游幸他那边的园子,再加上身边聚集那些文人儒士的追捧,而他的表现来着,若说他无心储位,那自然是不可能的,而有了这个心思,会做一些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你就只认为会是他们两边的吗?”十三阿哥没否认兰静的猜测,却也没完全认同。
“不是他们,会是谁?”兰静皱着眉想着,“要不就是,老十四?”
“老十四和八哥是一边的,”十三阿哥笑了笑,“他虽然会有自己的心思,但现在却还是要靠八哥的。”
“那还会有谁?五哥、七哥、十二哥,还是几个小的?”兰静挨个儿的数着,本来她是觉得这些人有着各种样样的理由,认为这些人是没有争位之心的,至少心思并不大,但经十三阿哥这么一问,就又有些不确定了,也是的,他们也都是皇子,也没比哪个就差到哪里去了,又凭什么就不可以争一争了?
“我问的是,四哥,”十三阿哥看着兰静说道,“你为什么没往四哥那儿想?我以为你知道,他是存了大志的。”
“我是知道啊,”兰静很是莫名的看着十三阿哥,“可是他和爷不是一边的吗?”
“那又怎么样?”十三阿哥的表情很平静,“我是觉得四哥不会做这种事,还是我不会做这种事?”
“爷,您怎么了?”兰静却觉得十三阿哥的态度有些不对头,“可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没有,没什么。”十三阿哥摇了摇头,“你想的没错儿,这里面最为可疑的,应该就是八哥和三哥。”
十三阿哥不再说那些奇怪的话了,兰静却放不下了,她伸手按住十三阿哥要端起茶碗的手,看着他的眼睛问道,“爷,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对我说话,可从来都没这么模糊不清的。”
“真没什么,”十三阿哥笑了笑,“我只是觉得,你好象很信四哥。”
“有什么不对吗?”兰静微皱起眉,“是四哥有什么问题了吗?”
“没有,四哥很好,”十三阿哥摇摇头,“我只是想知道,你信四哥,是因为我的缘故,还是你另外看出了什么?”
“都有吧,”兰静想了一会儿才回答十三阿哥,“当然爷是最主要的,如果不是您信四哥,也一直在帮四哥,我肯定会对他敬而远之的,他这种心里装着家国天下,一心只想要励精图治的人,可不是我的菜。”
“什么菜?”十三阿哥横了兰静一眼,“小心四哥知道你这么比他,又不给你好眼色了。”
“无所谓,反正他现在给我的眼色也未见得就好了,”兰静轻哼着说道,“我得罪他的次数多了,也不差这一回了。”
“你倒是债多了不愁。”十三阿哥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愁了也没用,”兰静冲十三阿哥做了件鬼脸,“您的那个好四哥,可是从来都看我不顺眼的,我都有些怀疑,如果他成了大事,会不会第一件事,就是让您把我给休了。”
“越说越不象话了,”十三阿哥无奈的瞪着兰静,“算了,就到这儿,再说下去,还不定又惹出你什么话了。”
“好了,爷,不开玩笑了,跟您说正经的,”兰静这时却郑重起了面色,看着十三阿哥说道,“这些年我也看出来了,四哥其实是个急性子,总恨不得把眼前的事儿都马上做好才行,等他成了大事,接手了这么个庞大的、却又满是烂摊子的国家,只怕就更是会不管不顾,我不拦着您帮他,可是却不许你也跟着他不管不顾的,我和孩子都要你来管,要你来顾,你要是敢扔下我们,我就敢打上殿去找四哥拼命。”
正文 第四百二十四章 康熙又生气了
接下来事态的发展有符合兰静猜想的,也有不符合的。
符合的是,明明已经是在初三、初四连着下了两天的大雨,但被康熙责令回京的大学士嵩祝却还是在端午节那天向康熙递折本,以“宋儒有言,求雨得雨、旱岂无因。此意甚深,今虽下雨,但雨势未必远及,有何可喜之处”为由,认为“求雨断不可止,必处处沾足方可停止也。”
兰静觉得,这应该是嵩祝要借机多寻些人不是的缘故。而礼部的官员,虽然未见得和兰静想的一样,但却也肯定明白这里面内有乾坤了,只可惜,这时候他们奏请停止祈雨的折子已经递出去了。
在此之前,康熙的训斥虽然没直接点礼部的名儿,但因为求雨之事也是他们的职责,康熙以此理由生气发作,他们自然也难免会战战兢兢,好不容易京师的微雨变成了大雨,还一连下了两天,心想这下可好了,正可以趁着端午佳节,跟皇上报喜,却没想到这边奏报刚发出来,那边嵩祝就来了个“断不可止”,让事后才得到这个消息的礼部官员差点儿噎了个倒气,也是相当的不满,你好不好先打声招呼呢?让皇上看着两个互相对立的折子,你是笃定了皇上不会驳你的,是吧。
还真别说,康熙真就不会驳嵩祝的折子,虽然他之前对这嵩祝大加了训斥,可是责令其回京的时候,却让他身负了严查题参的旨意,再加上之前那左一道右一道催着祈雨的谕旨,礼部的人悟了,等什么嵩祝来跟自己打招呼啊,自己在上折子之前就应该先去问过他的,很明显,人家的背后可是有皇上撑着呢。
悟过了就要改正,于是礼部的人又急忙追加了一个折子过去,改为奏求将祈雨之日再延长七日,不就是想拖时间吗?我开口求下来就是了,七日如果不行,咱们还可以再加。
然后,康熙又生气了,将欲行讨好、却拍到马蹄上的礼部诸官训了个臭头,将他们只奏请延长求雨七日,却不将要于何日起、至何日止说明白,这纯粹就是在蒙混,还说他们斋戒日久,人心易至懈怠,虽提出了请求,却未必能在实际上遵行。
不用那七天的求雨之期完毕,兰静也知道,不管礼部这时候再多么用心,也肯定是有人要倒霉了,首当其冲的,当然就是礼部的头儿,礼部尚书赫硕咨。
赫硕咨是在康熙五十一年四月,由工部尚书改任礼部尚书的,他的前任不是别人,就是现在正让他们陷入被动的大学士嵩祝。但嵩祝并不是丢官或是降职,相反的,他是升职了,礼部尚书是从一品,而他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