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轻飘飘的三个字,好没意义的三个字,居然是什么态也没表,兰静想了想,又问十三阿哥道,“那,皇阿玛问贵妃娘娘这事的时候,是在让三哥来问话之前还是之后?”
这次十三阿哥没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兰静。
兰静明白了,就是说,康熙其实明知道贺太医是贵妃娘娘派来的,而当时十三阿哥也并不在京里,但他却还是依旧有怀疑,依旧让三阿哥来问,估计他是觉得这一切也有可能是十三阿哥提前安排好了的。
兰静又很有些不明白,康熙为什么会这么针对十三阿哥?他两废太子,圈禁大阿哥,连番打压八阿哥,是因为这些人都对他的皇权造成威胁,可是十三阿哥却并无此心,他既没拉帮结伙,也没招兵买马,自受伤中毒之后,就老老实实的呆在府中养病,兰静想不通,康熙为什么几次三番的总来折腾他?别人明哲保身、与世无争都可以,怎么偏到了十三阿哥这儿就行不通了呢?难道是十三阿哥上辈子欠了他银子没还,所以这辈子他才百般的看十三阿哥不顺眼?
当然这些腹诽和怨怼,兰静是不会跟十三阿哥说的,不是因为康熙是他的阿玛,而是因为他现在的心情肯定已经是够差的了,所以兰静目前要做的就是,把他注意力转到别的地方去,“爷,既是贺太医传出的书信,那自然是有人生病了,是谁?”
对矾书事件,兰静只隐约知道个大概,但却依稀记得,那个传信的太医好象是去为前太子妃看病的。
“是二嫂。”十三阿哥的回答也印证了兰静的记忆没错儿。
想到早先时候太子妃身边的众星捧月,再想到太子被废时,她面色苍白却腰杆挺直的样子,以及现在生了病,却连自己这些妯娌们都不知情,兰静不禁也有些唏嘘,“二嫂她,还好吗?”
“应该还好吧,”十三阿哥也轻叹一声,“这次的事儿,以二嫂的为人,想来未必会知情。”
兰静也同意这点,但同时也觉得不能说太子就做错了,反正他现在已然是这样了,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爱新觉罗家又不作兴杀儿子,康熙更是要得个“仁君”的名儿,试着搏一搏,说不定就会有转机,现在是事情还没做,就被人告了密,所以也很难说如果一切按他的计划进行,结果将会是如何,再次复立应该是不可能了,但没准就有可能被放出来,再往好处想想,兴许还能得封个爵位也不一定。
只是现在事情既没成,那再说这些也是白费,更何况就兰静的立场来看,也不希望二阿哥出来,在临近最后的时刻越来越近的时候,还是不要再增加变数为好,而对前太子妃,兰静也只能喟叹着说道,“希望二嫂的病能尽快好起来。”
“我的好二哥只怕未必有多在乎二嫂的病,”十三阿哥摇了摇头,“他借着给二嫂看病的贺太医往外传信,为的是让普奇想办法保举自己做大将军。”
大将军?兰静还真的是不记得太子用矾水传书具体是要做什么了,左不过就是想重新得到康熙的宠爱,或者至少是怜惜,从而将他放出来,现在才知道他是想当大将军,只是,十三阿哥不是说,这场战事总得再过几年才能开打吗?
正文 第四百一十五章 爷爷想见见孙子
不过,战事何时开始这个问题,就现在来说还不是最要紧的,兰静更想知道的是,“前太子私传书信,还是用矾水所写,必是要秘之又秘的,这种事却又是怎么漏出去的呢?”
记得二月河小说中好象是说那个书信还没等送出来,就不小心掉到雨地里显了形,而四阿哥当时还在场,可是以现在的情形来看,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当然,兰静在还没穿到清朝来的时候,就知道二月河大大的书中其实杜撰颇多了,而其他的文中,对此节内容又少有写到,偶有描述的,也因为自己一向重点关注与四阿哥有关的内容,给一略而过了,只依然记得好象是有人告了密,但具体到告密的人是谁,她却是完全没有印象了。
“信既是写给普奇的,事儿自然也是他漏出来的,”十三阿哥淡淡的说道,“他将此事告诉了阿布兰,结果就被举发了。”
“阿布兰?”兰静皱了皱眉,她自然知道这个人,他也是宗室,是承袭于禇英一支,现为辅国公,只是,“他和普奇不是亲威吗?好象他们是一个曾祖吧?还有,普奇是不是以前曾经被太子打过?我怎么好象隐约听说他是跟八哥走得比较近来着,怎么现在又跟太子扯到一处了?”将脑子里觉得疑惑的地方顺着问下来之后,兰静又挥了挥手,“算了,这些都不重要,您先告诉我,那个告发此事的阿布兰,他依附的人是谁?还有,咱们被牵扯其中,是不是也在那人的筹划之内?”
“阿布兰,他和他的伯父苏努,都是跟八哥走得比较近的,”十三阿哥对兰静笑了笑,“至于普奇,那就是个墙头草,早前虽然受过前太子的鞑打,但他在与八哥走得近之前,却是依附于前太子的,再加上他又任着正红旗满洲都统之职,所以前太子才会给他写信,而他估计也是存了两头都靠的心思,前些时候有风言说,皇阿玛讲了些对前太子褒奖的话。”
“所以八哥才会叫阿布兰去告密?”十三阿哥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兰静自然是能想明白的,如果太子出来了,那不管是不是再次复立,以他的正统身份和所受皇阿玛的宠爱,以及当过几十年太子的经历,还是会得到不少人支持的,这对八阿哥一方来说,无论如何不会是一个好消息,所以他们才会在稍一查觉苗头的时候,就马上将其铲除掉,坚决不能让太子再有喘息的机会。
“那咱们呢?咱们会被牵涉到里面,八哥在其中有没有做什么?”兰静现时不关心太子能不能得喘息,她只想知道自家现在的局面是谁造成的。
“这个,”十三阿哥摇了摇头,“暂时还看不出来。”
兰静也想到了,如果这其中真有阴谋的话,也不可能会这么快暴露,但总还是要问一问,现在得到回答了,就要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而关于这一点,却是要先问过十三阿哥,“幸好爷在将弘昑挪回府来的时候,就让贺太医回去了,如果他要是再在咱们府里住上一段时候,那有些话就更说不清楚了,只是今后咱们要怎么做?”
“也不需要做什么,”十三阿哥连想都没想,就直接说道,“以前怎么样,现在还怎么样就是了。”
十三阿哥此言和兰静想的相同,在这种时候,以不变应万变是最稳妥的法子,再说了,他们也没什么可变的,康熙只是问了话,并没有定罪,而十三阿哥该说明该辩解的也都已经说清楚了,再有多余的动作,倒有可能会让人觉得是做贼心虚。
只是因为要不变,之前打算好的带弘昑去见乌苏格格的事儿,只怕就要拖后了,弘昑并没有因此而闹脾气,相反的,他还很愧疚,康熙派三阿哥来问话的事儿,他也知道了,并且认为这都是他的错,如果自己前些时候不生出那场病来,也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听见了吗?爷,”兰静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十三阿哥说道,“不独是我爱把错处往自己身上揽的。”然后又转而对弘昑说道,“行了,你这孩子就别胡想了,这里就没你什么事儿,更没你什么错儿,你只管把自己的身子养好,等到天气转暖了就可以去别院了。”
“阿玛不会有事儿吗?”弘昑还是有些不安。
“当然不会,”兰静很坚决的对弘昑说道,“你阿哥根本就没犯错,又能有什么事儿?”
兰静的这个话其实也不全是为了安弘昑之心的,冷静下来想清楚之后,她觉得康熙会处罚十三阿哥的可能性不大,毕竟这本来就是一件子虚乌有的事儿,除非是那个贺太医胡说八道、故意栽赃,否则根本就不会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十三阿哥府里的任何一个人与矾书事件有任何的关系,康熙的问话,有可能只是在对十三阿哥发出警示。
而接下来事态的发展,也印证了兰静的想法,康熙不再去提及十三阿哥和贺太医有过接触之事,针对此事件所处罚的人员也只有两个,一是传信的贺孟俯,康熙将刑部所拟的斩立决,改为了斩监候,二是接信却不行奏闻的普奇,由绞立决改为了照前拘禁。至于写信的前太子,则以前什么样儿,现在还什么样儿。
康熙没再处罚太子,也没再处罚八阿哥,但却发谕旨给刑部,处罚了他派去给八阿哥当老师的何焯,将其翰林院编修以及自己钦赐的举人和进士的功名尽行革除,旨意中所列何焯的罪名有三,一是将今时文章比之万历末年文章,这是大不敬,二是将自己的女儿交给八阿哥抚养,这是大臣私下结交皇子,三是为潘耒之子夤缘求官,这是受贿。
别的且不说,只一个大不敬,就够得上康熙接下来所说的“罪应正法”了,至于“从宽免死”以前也常有此例,可是原因是“其稍能记诵”,就显得有点扯了,兰静明白,处分何焯不是康熙的目的,他其实是在给八阿哥施以难堪,很显然,对八阿哥在矾书事件中都做了什么,是存了什么心思,康熙是心中有数的。
但无论如何,这些都跟兰静没多大关系了,前太子如何,八阿哥如何,本也不是她所关心的,至于康熙对十三阿哥所有的那应该是警示的问话,既然没什么实质性的处罚,就只当大风吹去好了,新年就要到了,还是多想想如何在府里营造一个欢乐祥和的气氛是正经,或许自己应该去找黄履庄再研究出一些新鲜有趣的东西来。
不知道康熙是不是与十三阿哥府犯冲,每当他们刚舒心些,刚平静些,他就来闹妖蛾子,眼见着新年将至了,他发布了一个口头指示,让十三阿哥和兰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