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亲姐弟就可以……_(:з」∠)_
☆、第二十二章
夜阑珊,一室风冷彻,我衣厚衫重,却是抵不过一席话的凉意。
晏夫人闻言愣住,面上泪横流。
她闻言似是惊异,不敢置信地轻声唤我:“阿禾?”
我嘴巴颤抖,双眼酸涩,却是怎么也开不了口。
“阿禾,事实并不如此。”晏夫人抽泣声止住,一拳揉着帕子,“你与小山并非亲姊弟。”
“事到如今,”我攥着裙裾,发颤道,“晏夫人你就莫要信口开河。”
“阿禾,是娘错了。”她拉住我的手,“无论你是否欢喜小山,为娘只是想将一切说个清楚。”
“你口口声声称自己为‘娘’,我‘谢禾’受您款待,受您血肉,即便是心中忿恨难当,亦是不得不从。”我腹中烧灼,失了理智,扶着桌坐下,看着她夹着血丝的湿润的眼,“那好,您说。”
晏家夫妇踌躇苦闷,将其双生子之一交付他人,此后抑郁了许久。时过两年,晏家老妇人催促儿子儿媳也不应沉湎于往,嘱咐着儿媳什么时候生个大胖小子,给晏家传宗接代。夫妻二人只能应下,果不其然,因两人感情甚笃,孩子立马就怀上了,时逢一年之后便是又要生产了。
汲汲寻来了稳婆,准备好剪子、手巾、热水,晏夫人这一生,便是生了三天三夜。晏老爷在外不得入内,因此对里头的事儿一无所知。谁料到那娃儿生下来却是不会啼哭,稳婆一探婴儿鼻息发觉是个死胎。
哭丧着脸告诉了晏夫人,晏夫人满头汗水,下肢一片血污,便是撑着一股劲听完了稳婆所说的话。正巧此时有人从后门传来消息,说是楼九天一脸憔悴,带着生下不足十日的婴儿前来。晏夫人忙吩咐道下人莫要让老爷知道此事,探寻楼九天是否愿意将怀中婴儿交给她抚养成人。
楼九天思了半晌,应允下来,把此婴递给了稳婆。晏夫人抱着死婴默泪,最后终是放开了手,令人燃了婴儿的尸身,留下骨灰装入妆奁盒子中。楼九天又提着酒,往晏府前门去。一推开门,便是听到晏夫人终于诞下一子的喜讯。
晏老爷喜出望外,见友人携酒而至,挥毫一句:“寿烟起处,千山天远,寿杯满后,千尺泉清。”便是起名曰为:
晏千山。
我一个恍惚,怔了许久,问道:“小山,是师父带来的?”
“确实如此。”晏夫人轻叹,“但老爷并不知。他向来视小山为己出,听闻小山对你倾慕,几次愠怒暴跳如雷霆,我始终拿捏不住分寸该如何对他说。”
我无言相对。
苦意从心泛了上来,晏老爷素来认为小山是他亲生儿子,是以传递晏家香火,若是被告知实情,他又如何承受得住。
怕是不可说,亦是不能说。
“阿禾,都是我的错。”
晏夫人沉声哭诉,闻她戚戚,我血脉似是被抽空,吞下喉中酸涩,刻意按下心间憷痛。我向前稍稍一倾,环住她的肩,拍了拍她的背,胸中呜咽起起落落,哑着声音道:“不是你的错。”
这此间种种,皆是无奈之举,不能怪罪晏夫人。
她眉宇之间淡染沧桑,湿了帕子,湿了我的袖口,而我却是没有胆子唤她一声娘亲,开一次口。
第二天天未明,还是蒙蒙亮的时候,却闻到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
我睡得正熟,被人打断了混杂的梦,惺忪着眼打开了门。却发觉是阿三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口。
“出了事儿了?”我披着外衣道。
阿三嗓子极大,一出声便是将我唬醒了七八分。
“小夫子!少爷!少爷他不见了!”
我猛地抬头,只见阿三一下下拍着门框,又担心又气恼地说:“今早阿三还没起来便是见少爷收拾行李,翻了好久的柜子找到了本不知什么书,我当是在做梦,后来待少爷走了才发觉这是真的,不是梦。于是阿三寻到马厩,一看少爷的马也被骑走了。”
“军曹,”我喃喃,“他什么时候走的?”
“小半个时辰不到。”
湶州军曹在鄄都的南面,若是他出发不到半个时辰,我此刻追上或许还有用。顾不得如何梳妆,奔向马厩取了一匹马,跨上便走。
风飒飒过耳,凛冽刮面,吹得脸生疼,头发险些散了开来,直奔城门。
一路风驰,沿街店铺皆未开门,幸好路上行人甚少,我夹紧马腹,挥鞭而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