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显然一愣,“天杀的,竟然遇到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医生,我不要你给我老婆接生。”上前一把推开闻栾,他发疯似的守在妇人身边,“孩儿他娘,你再坚持一下,咱们还有两小时就到枝江了,你再坚持一下。”
闻栾差点被推倒,他倒来的方向正是秦苒所站的方向,幸好身后的人伸手,将闻栾支住,她才得以幸免。
“大哥,这时候您就别想这么多了,大姐和孩子才是最重要的,”闻栾并不在意刚才被推那一下,又上前苦口婆心的劝道。
妇人的丈夫又一把拨开他,就是不让闻栾靠近孕妇一步。
一旁的秦苒也干着急,情况本就难以预料,好容易遇到车上有产科医生,竟然又遇到不明事理的家属。
“让她来,”身后那一声清冷之音如同一股清泉,浇灭了她火急火燎的心。
只觉得肩膀被轻轻一推,她便往前迈了一步。
闻栾看一眼秦苒,“她只是个学生,能行吗?”
“‘医生’和‘医学生’之间就差一个‘学’字,现在就是学的好机会,何况她课本上的知识学的不错。”
秦苒并不觉得,她解释说:“我还没毕业,什么都不懂。”
清冷的男人不悦的凝眉,“临危不乱,通过检查判断出胎膜早破,有这些本事足够你本科毕业了。”
秦苒被说得哑口无言,一咬牙,接过闻栾手里的一次性手套戴好,对产妇的丈夫说,“现在由我来给她做检查,你先去一边等着。”
那男人看秦苒是女人,但却怀疑她的能力,坚持说要等到枝江市再生。
秦苒对于这种顽固不化的人没辙,也没了好脾气,“等到了枝江市,大人孩子都没了你负责啊。”
“你——不用你管,”那男人也来了脾气,守在妇人身边就是不走。
“你,出去,”清冷的男人居高临下面对妇人的丈夫,语气疏离,却威严异常,“我把工作证压给你,如果你老婆孩子有什么事照着上面的信息告我也好,让我赔钱也罢,我都认,现在对你的要求只有一点——出去。”
他将工作证拍到妇人的丈夫手里,那男人拿着他的工作证,被他的威严吓倒,抖着手看一眼手里的证件,愤愤离去。
这个男人可真大胆,竟然将自己的工作证押给家属,秦苒不禁心生佩服。
闻栾急了,“阿丞,你这是做什么,怎么能把工作证押出去?”
“他们不信你,我信你,你放心动手,”清冷男从西裤口袋里掏出一双一次性手套抛给闻栾,“我去拿剪刀和纱布。”
清冷男走后,秦苒不禁感叹,“你们当医生的是不是这些装备都随身携带?”
“差不多吧,”闻栾回答。
妇人起初不愿意闻栾碰她,后来秦苒说,“你老公都默认了,你还计较什么,你和孩子才是最重要的,想要母子平安就听医生的话。”
没了周围人教唆和她丈夫的偏见,产妇变得听话很多。
人有时候就这样,冥顽不化不是因为自己的想法有多偏执,多数是因为周围人的唆使与支持,一旦周围没了各种言论,自己也没了主见。
秦苒第一次见宫口检查的实践操作,却没想到竟然在这种情况下,不得不说,闻栾技术老练,检查速度很快。
“才开了八指,但羊水破了,必须生,”闻栾又对产妇说,“你早上就开始肚子疼了吧,不然这会功夫开不到八指。”
孕妇点点头,秦苒再次震惊,“早上就开始疼,这也太能抗了。”
有些病人就是有这种习惯,喜欢扛,再疼也要扛,扛不住才打算去医院。秦苒没想到,竟然连生孩子这种一脚踏入鬼门关的事也有人扛。
清冷男回来的时候,闻栾已经做好检查,准备接生,秦苒在一边帮不上忙,只能乖乖站在远一点儿的位置,避免给闻栾惹麻烦。
“你们俩过来,帮我扶好她,”闻栾吩咐,“座位太窄,她可能会掉下去。”
清冷男放下手里的东西,上前扶住产妇的肩膀,秦苒拿过自己装衣服的书包垫在孕妇脖颈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