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把戏共玩过两次。一只鸡给活活吓死了。另一只虽然被我妈及时营救出来,从此也萎靡不振。
还舔过兔子。把人家摁在地上,先顺毛舔,再逆毛舔。把兔子舔得呆若木兔,跳都不会跳了。
丑丑唯一的功劳是驱赶鹅喉羚。前段时间闹灾,鹅喉羚天天来啃葵花苗,丑丑一看到就追,令我妈很欣慰。
虽然追的过程中,被这家伙踩坏的秧苗并不比被羚羊糟蹋的少。
受到鼓励后,这家伙得意忘形,从此看到四蹄动物就追,包括人家牧民的羊。
春天,此处是游牧大军的必经之地。这家伙一看到羊群就兴奋得狗眼炯炯,对直往羊群里冲,东奔西突,叫嚣连天。羊群惊得四散而去,牧羊人气得肺炸。
他策马狂奔,东边跑了跑西边,好半天才能把羊群重新聚拢到一起。
每到那时,我妈束手无策。喊吧,喊不回来,打吧,又追不上。最后干脆装作不认识这条狗。
嗯,丑丑这家伙吧,虽说让人心烦,但若是半天不见踪影,我妈还是很惦记的。
今年大旱,上游泵房的水往往还没流到我们这块地里,就给用完了。
眼看着葵花一片一片干掉,我妈日夜焦灼,急得满嘴上火。
好容易水来了,这当头丑丑又不见了,一晚上都没回家。
第二天,她一边浇地,一边东张西望,大声呼喊。
直到下午仍不见狗影。我妈不由胡思乱想、心慌意乱。
但地没浇透之前,人没法离开,得一直跟着水流走,一条埂子一条埂子盯着浇,防止水流从田埂薄弱处冲散出去。
总之她好几次简直想把水先停掉,等找到丑丑后再安心干活。
要知道,这可是盼了很久很久的水,一旦关上水阀,立刻会被下游农户抢走。
——似乎到了那会儿,天大的事情也比不上那只可恶的狗重要。
还有一次,守上游水库边那块地的叔叔骑摩托车来看我妈。回去时,这只蠢狗怎么赶都赶不回,硬是跟着跑了几十公里。
爪子上的蹄心肉全打破了,一步一个血印。
我妈心疼坏了,只好给它做了四只鞋子。
可这家伙不领情,不到半小时就全给踢没了。
我妈骂我叔叔:“为什么不把它抱在摩托车上一起走?”
我叔大怒:“你养的狗你还不知道吗?它肯乖乖坐在车上吗?!”——原来也不是没试过。
后来实在拿这家伙没辙,他只好减速慢行,车开得比推着车步行快不了多少。
两口子为这狗真是操碎了心。
我妈说:“哎,我的丑丑最好了。”
我说:“就会惹祸,有什么好的。”
我妈说:“它会赶黄羊。”
我嗤之:“天啦,好大的本领。”
她想了想,又说:“它陪伴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