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溶月在一旁也安静了,因为嘴被堵住了,那俩人依偎在一起抱的很紧,时而低低出声,时而两嘴相碰……
屋里温度高了,有人说着情话,有人开出情花。窗外应该很冷啊,蒙着雾气和霜花,远处的烟花声又来了。
陈临瞅了一眼,再次很有眼色的拉着宋念就往外走,宋念被拉着,临走时很艰难的拍了拍黄北星的肩膀。
黄北星很有默契,知道宋念想提醒什么,头都没回,“放心,还没过门呢,你跟美女先走。”
打开手机,屏幕上显示3点42,凌晨四点钟,进入梦乡的人睡的正沉,只有他们几个还在这寂静的城市里发着声音。
外面很黑,天上有两颗孤零零的星星,路灯都灭了。
一出门,寒风很大,两人都很自然的裹紧了衣服,宋念被风吹的瞬间清醒了。
陈临松开了宋念的手,在前面快步走着,头发和脚步略显凌乱,
宋念怕她摔倒在后面默默跟着随时准备,后面的人酒醒的差不多了,前面的人似乎才刚醉,而且这条路也不是要回学校的啊。
宋念赶忙上前拦住女孩,“这条路不是回学校的,你醉了?我们路边拦个出租回去。”
陈临停下,调整了下身姿,尽力站的平稳,一只手搭在宋念衣服上,“谁说我们要回学校的?”
天很黑,女孩的脸上看不清表情,宋念摸不着头脑,傻傻问道,“那我们去哪里?”
“去一个能喝粥的地方,去不去,不会怕学妹吃了你吧?”
“走啊,谁怕了?”
“来,扶一下,一点眼力劲都没有,都没看出来女孩要倒了吗?”宋念没说什么,只是默默上前很绅士的将手搭在她臂膀关节处,手挨着衣服。
女孩确实醉了,真的醉了,酒量什么的,不是女生的衡量单位,有人扶着她时,身后有人,就真的醉了……
路上七拐八拐,小巷,街道,民居,有灯光,黑暗,广场,公园……男孩女孩走在一起,女孩手机屏幕里放着收藏的歌单,没有歌词的拉唱,小提琴的告白の夜娓娓动听。歌声会慢慢爬出黑夜吗?男孩女孩能走出长天吗?
结了蛛网的屋子有人会推门进来,有人会敲门进来,有打扫,有打扰,你是被动的哪一种?还是主动的那一个?
“到了,来坐。”目的地是一个小型的公园,四周的冬青很茂盛,排列的居民楼将这里围成了个圆圈,老旧的健身器材有一些,楼上有少数的几点光亮,天亮还太早,不过,白天应该有很多人的,白天这里应该很繁华的。
女孩先一步吹了吹地上的台阶已经一屁股坐下了,拍了拍旁边,示意男孩坐下。
宋念一屁股坐下,看着路灯下黑暗的路面,开口问道,“你说喝粥的地方,就是这里吗?这里能有粥?”
陈临晃了晃头,又点了点头,傻乎乎的模样有点可爱。
宋念以为她还醉的难受,想帮她拍拍后背把酒吐出来。
女孩捋了捋眼前遮挡的发丝,长呼一口气,突然打了个嗝,忙遮住嘴巴,“终于酒醒的差不多。”
宋念缩回了伸出一半的手,“酒量有点差啊,那你还喝?”
“那不是跟溶月姐去的吗?气氛都到哪里了,你们都举着杯子,唱着K,我总不能光吃水果看着吧,还好,没有喝太多,没有耍酒疯,不然……”女孩的话没有说完,下句令人琢磨。话锋突然一转,“宋念,你以后想去哪里,或者说以后想干什么?”
宋念端详起那张脸,很认真,丢去了吊儿郎当,从大衣口袋的烟盒里掏出了根烟,点燃。其实宋念很怂的,尤其是见女孩,就像女孩口中说的高冷,他认为至少不是他。
骄傲的高冷,浑然天成,来自于自信,胆怯的害怕,漠不关心,来源于自卑。
时间兜兜转转了好些年,母亲离开,父亲逝世,相依为命的陈秀梅,没送出去的绣球花,开始努力学习的他,一直到现在,装满筐子的菌子,陈秀梅精心装扮的行李,走出的小巷,难熬的硬座……我不高冷,我比别人差了好多。我好怂的,我看到了自己的弱小。我没底气,我在这不属于我的地方。不再奢望,唯恐再次,鸿雁迷失方向,纸短难叙情长,言语中难平常,面不能重相逢。这里高楼大厦,金碧辉煌,人来人往,匆匆忙忙,可是,人海茫茫,我连客人都算不上。烟在燃烧,人在他乡。
宋念想了好多好多,呆呆的很久没有说话,女孩懂事的没有打扰,在一旁安静等着,男孩夹在手中的烟已经快到烟头,陈临摁着他的手接过,笨拙的弹了弹烟灰,火星掉下点点,也算是一个小型烟花了吧!还是只属于自己的。又递了回去,宋念回过神终于开口,“以后想干什么我不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理想追不上现实……”
“然后呢?”
“我想要自由,以前啊,总是想出来看看,见见世界,翻过了那片长满绣球和鸡枞的山,蹚过麦田里那条清澈的小溪,离开了青砖瓦的故乡以后才知道那里原来最亲切,外面的风光旖旎,终究只是看客,那里的乡愁太浓,遍地葱葱。”
宋念将烟头扔掉,本想接着说下去的,近处来了一辆小三轮在路边停下,大喇叭里放着一个厚重嗓音,小米粥,八宝粥,茶叶蛋,肉包子,刚出锅的……不大的电动三轮,用竹竿撑在前座的小灯,车子上放着三个不锈钢的桶子正冒着热气,车头旁站着个身段不高,一头银发,用嘴哈气暖手的老太。
陈临不服气的皱了皱自己精致的小鼻子,“给你说了吧,没骗你吧?有粥喝吧?”还没等宋念回答,陈临就匆匆的跑了过去,宋念紧跟其后,女孩步子稳了,跑的很快,不知道是饭菜香,还是饿坏了。
宋念看到她站在不是很亮的橘黄色电灯下,四周全黑着,听她甜甜的开口,“老太,还是老样子,不过是两份。”
“呦,小丫头,还没睡觉吧?身上穿这么薄,这个点不好好睡觉成天堵我这摊子?肯定不是好学生。”老太像是长辈教训小辈般,手上的动作却没舍得停止,还先给女孩递过去了个肉包子让她先垫垫。
老太似乎很熟悉女孩,陈临显然也不陌生,这样的情景应该发生过不少的。
肉包子很烫,在她的左右手和嘴三者之间互换着位置,陈临开口模糊不清的说,“对啊,还没睡呢,你每次见面都说我穿的少,你看,你看,我这穿了三层呢,今天跨年呢,我以为你不来了,还以为吃不到这么香的包子了。”
老太没有搭话,手上忙活着,还用口头计算,“4个包子,两碗粥,一个茶叶蛋,两份就是?”老太的算数不是不好,大概是个老顽童,大概是想像从前,逗逗女孩。
“8个包子,四碗粥,两个茶叶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