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子中间,大地之上,无尽尘埃凝结起一道古铜色石墙,这些岩石组成盾形,微向内弯,狭窄的边缘上卷,朝外的一面影绰绰錾刻着五个首尾勾连的“山”字纹,细微之处,还有些底纹为羽毛状。
“大荒之下,峨峨与立。”
这句咒语就莫名生在戚灵心湖间,想要施展之时,竟不自觉念了出来。
土系符咒,一向以防御着称。而这道五山盾形,意味着不破。
白酉眼皮微颤,显得略微吃惊。
玄松魂也觉得大开眼界了,“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土系符咒,清微山上都没有,在南瞻,失传了几千年!”
戚灵缓缓睁开眼,问玄松道:“你让我闭眼干嘛?”
玄松魂含糊不清道:“没……没事了,主人。”
雪琴魄却一本正经解释着:“金翅鸟挥出的风,一旦入眼,能令人失明!这家伙刚才是担忧主人而已,他也是没想到,主人现在对土系符咒得心应手,眨眼之际就释放出来,并且灵气殷聚,十分强悍!”
玄松魂乐悠悠道:“强到令对手都会悚然!”
金褛裙眼巴巴瞧着,振翅挥出的熏风,被一道纹饰古怪的土盾挡的严严实实,霎时间倍加气恼。
她挥了挥手,身后的傀儡牵丝偶剑师突然挪动身形,以肉眼难见的速度冲向戚灵。
掌中两道利剑猛扣在盾上。
毫无反应。
即便是砸到石头上,也能听个响儿,但牵丝偶所握利剑竟如泥牛入海,没削掉分毫沙石。
五山盾,固若金汤。
金褛裙对此毫不在乎,纵身飞跃到傀儡剑师头顶,探爪插入脑颅,朝外一拔,竟抽离出一柄金光灿灿的东西,从形状来看,是一柄七尺短槊,而牵丝偶也顷刻不再动弹。
南瞻部洲兵器,若要放出金光,必是将金汞混合的金水,在兵器上鎏满数遍,可即便是鎏上千遍,也不会如这柄金槊一样耀眼夺目。
徐健猫在白酉身后道:“没想到,这人形剑师,还是藏兵刃的鞘匣子!真是一物多用哎!”
金褛裙对此充耳不闻,手握金槊,胸有成竹的一笑,猛然朝后挥动巨翅,生出一股巨力反推,同时紧握金槊,猛然朝五山盾刺去。
寻常武夫对敌,讲究的是,力从地上起。
可金翅族自幼惯于翱翔,双足时常脱离地面,想要使手上兵刃发挥最大威力,只能依靠极其强劲的羽翼,而这羽翼,则是金翅族引以为傲的神力源泉,若修炼得法,振翅借力后赋予双臂,再佐以神兵利器,刚毅凌厉,放眼西牛贺洲可谓举世无双。
所以金褛裙觉得,对付一帮南瞻人族,凭此致命一击就够了。
这种强势心态更令金褛裙认定一个念头,哪里牢不可破,就专门刺哪里。
金槊扎在五山盾正中心。
所有小妖都瞪大眼睛,屏息凝神观战。
哐当一声,金槊脱手坠地。
金褛裙脸颊扭曲,用颤抖的双掌抱住脖颈,金槊刺盾所产生的巨力,反过来将她双臂震至麻木,连那对巨翅也被波及,酸胀痒痛交叠在心,戚灵敏锐察觉到,此刻的她,连飞起都变得困难,用力过猛,恶战竟草草结束。
恐怕最令这位山主娘娘难以接受的是,那一颗身前无人的蛮横心境也随之悄然崩塌了。
戚灵下意识收回了土灵盾形,真诚关怀问来了一句:“山主娘娘,你没事吧。”
“还是那么嘴笨。”绯红女使咯咯笑了起来,“你可别这么问,这不是伤口上撒盐嘛。”
金褛裙支撑不住,摔落到了地上,她抬额瞪了一眼戚灵,随后竭力抖动身体,摇晃着羽翼,试图使血脉通畅再次腾跃起来。
金褛裙又试着在地上扑朔了两下,拍打出呼啸刺耳的巨响。
旋即一飞冲天。
再次哐当一声,一块金牌从她腰间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