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记代表了什么,告诉我。”安德烈捂住手背,打量卡尔。
他的语气不容置喙,听起来不仅心情不好,甚至还有随时发脾气的预兆。卡尔缩了缩脖子,又想起刚才那股可怕的威压。
“我也不清楚他具体是什么。它就像是安在你身上的一双眼睛。”卡尔沉下声说,“每个来这里自愿或被迫饮下药剂的日行者,要么发疯死去,要么被神眷顾活下来。”
“曼陀罗是神恩赐的象征。”卡尔嘲讽地举起带有印记的那只手,“但我觉得,这是奴隶的标记。”
“自拥有这个标记以来,我们不停地听到神的话,听到他想让我们做的事,我无法反对,也不愿反对。但这根本不是‘我’想做的事。我根本不信狗屁的神,要不是那死红毛骗我这里有饭吃,我打死也不来!”
卡尔情绪激动,刚绑好的纱布开始泛红。莱恩斯面无表情的起身,把酒精放在一旁:“商人不做公益,第一次包扎免费,第二次一个金币。”
“你是奸商吗?这点破纱布要我一个金币?”卡尔瞬间放弃了愤怒,朝莱恩斯嚷嚷。
“精神不错。”安德烈一边夸赞,一边松开一直捂住的手背,“给你个惊喜。”
“什么惊……”卡尔扭过头,入眼一只手指修长,指节突出而好看的手,上面干干净净,一丁点曼陀罗花的影子都没有。
卡尔卡住了。
在黑市带了几年,他也不是单纯的傻子。如果是一个自然觉醒恰好又血脉高贵的日行者他还能勉强相信的话,此刻他对安德烈的疑心终于迟钝的被提到了喉咙口。
“你真的喝了‘神血’?”卡尔站起身,认真严肃地问。
“一整支。并且这里,”安德烈点着手背,“的确出现过曼陀罗印记。”
“那你是怎么……”
“我有我的方法。”安德烈放下手,“药剂之中有令人上瘾的东西,你知道吗?”
卡尔犹疑了片刻,点点头。
“你在这里聚集这么多日行者,想做什么?”
“……”卡尔看向安德烈的眼神丢失了一种光亮。
审视,怀疑,恐惧。还有无可奈何后的信任
安德烈每读到一个情绪,就满意一分。
这才是人类应该拥有的感情。
“我想出去。”卡尔说。
莱恩斯捕捉到卡尔话中的细节,问:“是日行者想出去,还是你想出去?”
“……我。”
安德烈扬起微笑,看向莱恩斯。
猎人则看着卡尔,脸色好似用来煎牛排的铁板。
卡尔看不懂他们之间的对视,只好站在中间备受煎熬。
安德烈打破僵局,“停止使用神血,能做到吗?”
“很难。”卡尔摇头,“不光是上瘾的问题,拒绝服用神血的日行者会被视作叛徒,进行回收。”
莱恩斯问:“回收究竟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