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狠,暮归却并不害怕,只从鼻孔中冷哼出声,斜了皇后一眼又对着锦离道:“我也不知道你们把我藏在了什么地方,不过照这情况看,实在是太好找了点。”
锦离脸色微红,轻轻皱了皱眉头,并不答暮归的话,转向完颜鸠:“我不想多废话,你也知道自己绝不可能走得掉。”
完颜猊红了眼:“这可说不定!”话落与皇后相视一眼,齐齐飞身上了那大殿殿顶,对着恶战中的阮凉一抱拳:“师父!”锦离和白系心紧紧跟上。
阮凉看向完颜鸠轻点下头,手上却仍旧没有放松对楚幽冥和阿木的攻势,完颜鸠飞出暗器帮向阮凉,锦离将将赶上挡了回去,白系心骂出一句:“卑鄙!”完颜鸠一声冷哼:“谁还没卑鄙过!”这话说得算是有理,可惜现在没人有功夫思考这个,白系心转身扶起清栾护住欲飞身下殿顶,却被赵女官拦住:“慢着。”
白系心一凛:“怎么,皇后有何赐教?”
“赐教谈不上,哀家弱女子一个,想拦也是拦不住你们的。不过,栾妹,有些话,我必须和你说清楚。”
清栾看看旁边正纠缠着的几人:“还是不要废话了吧,着实让人厌恶。”
“你就不想知道,哀家为什么要毒死你古大哥么?”皇后挑挑眉。
清栾叹口气:“那天,古大哥要你替我,最终被秦滇擒了去,我看到了你眼中的恨意……早已料到,你或许……但是,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不管你有多好的理由,多么十足的恨意,总之你杀了人,总之你造了孽,知与不知又有何妨?”清栾轻咳两声回道。此刻殿顶之下双方人马愈战愈烈,且墨骑军与魁六军方弱势顿显,情势迫在眉睫。
皇后淡笑:“你果是与众不同的……”话音刚落,那边锦离刺伤了完颜鸠的肩膀,完颜鸠只好将暮归放下,暮归像个泥偶似地瘫倒在地,清栾见状对白系心道:“系心,你快将墨雨带下去,不要管我了,听栾姨的!”白系心犹豫了一会儿,终究是听了清栾的话欲去拎起暮归,当此时,皇后一个转身使者蛮劲儿扑住了系心,清栾忙去拽皇后,锦离当下偏过头去看,分了心,趁这个空档,完颜鸠却刺向了暮归,情急之下锦离飞剑刺进了皇后的胸前,而自己却飞身替暮归挡住了完颜鸠的剑,只听“噗”地一声响,皇后和锦离的胸口同时被刺穿,锦离胸口如柱般涌出的鲜血溅在了呆愣的暮归脸上,暮归浑身战栗不已,撕心裂肺地喊出一声:“锦离!!!”
锦离倒在了暮归怀里,第一反应却是趁着还有力气点开了暮归的穴位:“墨雨,我求你……求你快帮帮我们……”往日里无数温情的画面在脑海中迅速掠影,暮归头痛欲裂,巫蛊竟在此刻不攻自破,完颜鸠看见自己的母后被锦离刺伤,已然奄奄一息,当下更是火起,抬剑又欲向锦离刺去,却被暮归一把以手生生接住了剑,血沿着暮归的手缝滑下,竟是紫黑色的!暮归铁青着脸站起,彻底清醒,原来自己一直混沌到如斯地步,若不是幼时为了锦离编织的紫色花环,此刻哪能清醒!那花原本就是与曼陀罗作用相反的药材,放在怀中年深日久药性竟然愈发厉害,正巧掉进了那婴儿汤里,是以脑中才能保留一丝清明,可这花环终究是为了锦离编织的,若锦离不出事,哪会有她此刻的清醒,她到底是该庆幸还是该哭泣?
暮归理清头绪,凌厉地看着完颜鸠起身,完颜鸠当下竟被她的眼神给唬愣了,那只手上紫黑色的血一点点转为正常的嫣红,暮归挑挑嘴角,知道体内的毒是放尽了,一个纵身捉住了完颜鸠的脖颈,完颜鸠奋力反抗,也捉住了暮归的脖子,暮归抬脚踢他下盘,他也拼命挡着,一时间二人面红耳赤,较量不下,白系心从皇后身下爬将起来,奔过去一剑刺穿了完颜鸠的后背!与此同时,阮凉也一剑刺向阿木,阿木刚被阮凉的内力掀栽了跟头在地,正来不及反应,楚幽冥却飞身过去以肩挡住了阮凉那一剑,阿木愣怔,忙扳过楚幽冥的肩头往后退,以免刺得过深,暮归刚刚从完颜鸠的手上解脱,转过身便向阮凉攻去,缓解了阿木和楚幽冥的压力。楚幽冥得以喘口气暂避,暮归从怀中掏出一物扔向了一边的清栾:“娘,快!调动北厥兵!”
清栾接过虎符在手,白系心转身架起清栾便飞身下了殿顶,清栾跑到殿后对着那些备战状态整队待发的北厥兵亮出了虎符:“虎符在此,尔等乃敢不从?!”
北厥兵齐刷刷地跪地,清栾指着殿外厮杀的人群道:“都给我过去!过去杀了那些黑衣人!去!”
几位将军应声而动,杀声震天地冲进了混战的人群中,因为这一万北厥兵,情势陡转之下,墨骑军和魁六军的劣势顿消,而殿顶上的阮凉却皱起了眉头。三人挑剑向阮凉一人,再经得起打他也终是有些吃力,白眉上沾着些许血滴,愤怒地看着他们:“你们!谁也别想毁了我的大业!!”
暮归冷哼一声:“大业?哼,就算天下一统是大业,那坐江山的也不该是你这狼心狗肺之人!”
北厥兵都全都冲去参战后,清栾跌坐在殿中,白系心忙飞身上殿顶将昏死的锦离搬了下来,清栾爬将到锦离身边,颤抖着手去看锦离的伤势,只见那剑尖正戳在中间偏右的胸口,应该是正戳着了胸,那一刻的血流如注许是割裂了肺动脉了。那胸口的剑根本拔不得,这北厥宫中的御医呢?!清栾高喊着御医,可根本没有人前来,情急之下她只好努力回想起自己二十年前学的那么点皮毛西医,撕开锦离伤口的衣服以防粘连,却正看见伤口下的皮肤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着,清栾一凛——该是那冬虫!按住那蠕动波的一边往伤口处挤着,可是那冬虫虽是被堵在那头,却仍旧不往伤口爬,眼见着因着冬虫之故锦离的脸色愈发的青灰,清栾急了,没有新鲜血液注入,没有手术器械,没有监护仪器,什么都没有!她所知道的一切在此刻显得是多么的可笑!情急至此,清栾的头脑却越发清醒,她摇晃着系心:“快!快冲到那边去,喊完颜猊过来!”白系心吓得也麻木了,清栾说什么便是什么,立马向外冲过去,谁知刚到门口,一把剑便横在了面前,系心忙后退一步挡住,抬眼看去,那冷然笑着的,是一个白衣美人,左手却失却了,以层层白布包裹着,上头渗着点点鲜红,白系心一挑眉:“你……赵椥?!”
赵椥灿然一笑,却让整个大殿的温度都降了几分:“幸会……”
第二十五章 一杯愁绪,几年离所(上)
赵椥与白系心互相打量着,系心扬起手中金鞭:“王妃是想挡路么?”
“挡路?只不过想和白小姐聊聊天而已,看外面这么热闹,还是不要凑得好,不如,你我在此小叙如何?”赵椥盈盈一笑,指尖轻挑;那指甲艳红而尖利。
“我才不想跟你废话!”白系心不耐烦地吼了一声,抬起金鞭便向赵椥甩去,赵椥完美一下腰,以软接之,躲了过去。白系心怒火中烧:“你给我姑奶奶让开!锦离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剥了你的皮!!”
“呵呵,妹妹还真是不懂事呢,怎么可以对姐姐这么凶呢……”赵椥眸中精光一闪,一个腾跃,一脚踩住了系心的鞭子另一脚飞踢过去,白系心一个踉跄被正踢着了心窝,这一脚踢得不浅,系心简直听到了自己骨骼碎裂的声音,胸口刺痛不已,肋骨定是断掉了,这赵椥,功夫绝对在她之上!系心脸色有些白,清栾看着情况不妙,只好勉强架起锦离往内殿逃——绝对不能让锦离落在赵椥手里!系心缓过来接招,已是力不从心,却仍旧竭力抵挡着。赵椥瞥见清栾和锦离二人的动作,冷笑一声:“你当你们逃得掉么?!”话落便飞身知系心身后,一脚踢在了系心后背,系心猛吐一口鲜血前仆在了地上,赵椥扔下白系心往内殿追去,清栾情急之下拉下了殿内好多的帷幔挡住她的视线,赵椥并不慌张,立在原地听着脚步的方向,鲜红的指甲划破一道又一道帷幔追着,不多时,清栾看见内殿的圆几上有一小坛酒,便放下锦离急急抱了过来,摔碎了洒在了帷幔上,掏出怀里火折子扔了过去,帷幔当下燃烧了起来,一时间挡住了赵椥的去路,清栾又拽起锦离一瘸一拐地跑着,眼见着就要精疲力竭,拖起锦离一起藏进了一个后妃殿中的衣橱内。北厥皇宫的布局并没有南翎的来得复杂,赵椥不一会儿便追了过来,打量着殿内的一切,先挑开了床下的围布,见没人,便要向那衣橱看去,清栾从衣橱中翻出了几盒胭脂粉,打开了捏在手心里,赵椥开橱门的霎那间,清栾准确地将胭脂粉撒出,正好迷了赵椥的眼,赵椥大骂一声可恶,忙衣袖遮面,那只完好的握剑之手胡乱向橱门内刺去,清栾让锦离躺在橱底,自己猫着腰爬将出来,赵椥听到动静,以为是两个人都出来了,便向眼前清栾那模糊的人影刺了去,清栾狼狈地爬到了桌下,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