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理由!皇帝叔叔当年往那北厥边境而去的时候,年方十一!系心却已是十六芳华,为何不能去!”
齐将军被白系心一句话给堵住了,竟还真不知道怎么回,愣了半天只好道:“当年那是什么状况,你这又是什么状况!”
“其实根本没什么分别,系心也只是想为南翎出份力而已!”
“你在长陵好好儿呆着,不让我们这些长辈担心,就是出了力了!”
白系心翻身下马一个腾跃跪到齐将军马前:“将军!系心在此发誓,定不会娇惯行事,与众官兵同甘共苦,绝不擅自行事,谨遵将令!”
齐将军与邵将军相视一眼,满眼里竟是欣赏与无奈,半晌邵将军问出一句:“丞相知道吗?”
白系心一抱拳:“系心在爹书房门口跪了一整夜,爹晨起时说,若我能说服而位将军,便由我而去。”
齐将军揉揉太阳穴:“左翼右二前六位,插进去吧。”
白系心喜不自禁,激动地回一句:“得令!”便插进了左骑兵的队伍里,跨下白马特别显眼,只可惜没有女人的专配战甲,白系心倒也不在乎,一身劲装在队里丝毫不显弱气,金鞭在腰间闪着别样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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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归从噩梦中惊醒时,只见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青色幔帐的大床上,回过神想起之前的事情,不禁一身冷汗,忙坐起身看着周围环境,只见床下榻上一座香盏,燃着上等的龙涎,不远处一个大鼎,正汩汩冒着烟,却没有任何药草的味道,再看向左边靠墙处有一张长桌,上头却连文房四宝都没有,整个石室内就这么点东西,简单得紧,但床榻与长桌虽无任何描花雕刻,却可看出都是上好金丝楠木制成,千金难求——谁的住处,简单中掩着奢华?
暮归试探地走下床,轻踩下榻,绕着那大鼎转了一周,只见鼎肚子上四个小龙头探在外头,煞是可爱,暮归又在整个石室内绕了一圈儿,上下左右竟都找不到出口,竟似封死的,暮归诧异不已——连个换气的地儿都没有?不可能啊……转了一圈儿一无所获,暮归索性有些傻地大喊一声:“有人吗?”还是没有回应。恰此时鼎内发出嗡嗡地响声,竟似要沸腾了,暮归有些害怕地躲远了点,要知道这么大一口鼎,若是里头烧的滚烫的水漫了出来,完全可以将她烫熟了。她索性窝回了床上缩在角落看着四周,希望锦离能忽而出现,最让人害怕的环境往往不是猛兽当前,而是身处未知环境,根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有什么人在盯着你,有时候甚至光自己都能将自己给吓死。暮归此刻感觉浑身发毛,暗处似乎就有人一直狰狞而算计地盯着她看,紫眸在这石室里飘忽着。鼎内嗡嗡声渐大,却迟迟未见有水冒出来,暮归这才意识到,这鼎肚子叫唤了老半天,鼎下却并没有火。暮归大了胆子抓起床上石枕运了七分力便向那鼎盖儿砸去,只听一声闷响,鼎却岿然不动,石枕落下来却正砸着了一个小龙头,龙头猛然低了下去,鼎盖却呼啦啦地掀起了一角,暮归忙下了床提了气一脚踩在那低下去的龙头上扒拉在鼎边朝下头看,却被吓得一个不稳摔在了地上——只见一个婴孩的脸正对着她,全身被煮泡得泛白,浮肿的脸上紧皱着眉头痛苦不堪!暮归傻眼儿了,全身都软了跌在了地上,心道一句:“婴儿汤?!”
当此时,暮归听见墙角轰隆隆响了起来,她忙下意识地提了那龙头躲在了鼎背后,因太过紧张一身的湿汗。时隐步步逼近鼎边,看不出年龄的红面泛着异样的光彩,站在对侧挑起白眉道:“公主看见这还童汤了?公主紧张作甚,可要尝一口?”
暮归一身冷汗,此人的阴鸷远在她意料之外,可听着这不阴不阳的语调儿倔劲儿立马上来了,一横心爬起身扒拉在鼎边儿对上时隐的闪着诸多心思的褐色瞳仁:“本公主不敢兴趣,敢问阁下是谁,请本公主来此是何用意?”
时隐但笑不答,按下四个龙头将鼎盖完全掀开嗅了嗅味道,摇了摇腰间铃铛,只见另一个墙角墙面突然翻了个身,打里头走出一小童来。暮归心里又是一咯噔,只见那蓝衫小童面色无华死灰一片,眸中无光直视前方,连嘴唇都是白色的,可两侧嘴角却完美地呈四十五度上扬,看得更是骇人,行动僵硬不已——这哪里是人,分明就是个会行动的童男尸体!这小孩儿走至鼎边动作机械地三两下窜上鼎口,从鼎盖不知何处上抽下一盘子一三两下便将那婴儿捞了出来,规规矩矩地放在了左边的长桌上退回了墙内,时隐淡笑着对暮归一斜手:“来,自是宴请公主,永葆青春、返老还童,公主,可别辱了在下一番美意。”
暮归一双手止不住地颤抖,胃中一阵翻腾,趴在鼎边儿便呕了起来,半晌回过神擦擦嘴巴:“变态!”
时隐挑挑眉:“七七四十九天的婴儿、天山雪莲、东海晚枯草另加八十一道工序制成的药水浸泡三年、滚煮九九八十一天,公主竟然不要?”
“管你是什么东西,人吃人的事情,只有变态才会干!”
“呵呵,公主体内潜伏着巨大的野性,却被另一股优柔给湮没了,实在是可惜……”
“本公主是什么样子的就是什么样子的,你管得着?”
“在下偏就是个好管闲事之人呢。”说罢逼近暮归,撩开广袖散出一瓶药粉,暮归忙去掩鼻却已来不及,昏昏然半眯起了双眼,眼神散了光彩空洞地看着前方,时隐淡笑着对她道:“去将那婴儿汤喝个干净。”
暮归魔障般往前走去,僵硬地坐在桌前拿起勺子,当此时,胸口一直藏着的那圈早已枯萎的紫色花环因刚刚呕吐揉乱了衣服从衣服口滑落,掉在了婴儿汤内,正巧被勺子遮住,时隐没有看见,暮归机械地舀了一口,送进了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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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椥此刻正躺在麟王府楚天阔的屋内贵妃椅上捡着葡萄吃,一副悠闲的姿态,婉转的眼眸转向一边傻坐着的听话工具,玉臂勾上楚天阔的脖子:“天阔,不要忘了明日带我进宫玩玩哦!”
楚天阔呆呆勾着嘴角应了她,俯下脸来便要亲吻赵椥,赵椥轻轻推开楚天阔,楚天阔面上立马现出孩子般委屈的表情,赵椥斜目朝向房梁:“什么人?!”
橙落暗暗惊讶赵椥竟然会察觉出他来,正在想着是不是赶紧出去时,却听赵椥一声轻叹:“哦……我说什么呢,原来是只野猫在挠窗户……”
橙落顿住身形暗自皱眉——她到底是看见他了,还是没看见?又看着赵椥与楚天阔调了一会儿情,还是没有获得太多有价值的线索,看上去请投意和如胶似漆,这女人张口闭口便是要楚天阔带她去哪里玩,很娇纵,但表面上却看不出别的什么不妥来。橙落只好又屏息离去,赵椥偷偷看着梁上隐遁而去的身影勾起了嘴角……
楚幽冥到了西楚京城第一件事不是回皇宫,而是唤来粉鬟与黑惶直奔麟王府,但楚天阔与赵椥见到他却丝毫没有措手不及,只双双跪下请安,赵椥一副乖巧样儿扑闪着眼睛偷偷看着楚幽冥,楚天阔拉上赵椥的小手道:“父皇,我与椥儿情投意合,就等着父皇回来给儿臣允婚了……”
楚幽冥眯起紫眸瞅着赵椥:“椥儿姑娘,可否告知朕,你姓什么?”
第十九章 乱花狂絮对满目(上)
赵椥敛眉严肃回:“回皇上,民女姓陈,为养父陈社之女,养父十八年前带着尚在襁褓中的椥儿来了西楚,为一普通除沙匠,今年六月去世。”
完美无懈……楚幽冥眯眼打量她半晌,一挥手命令道:“带上来。”远远便见带上来一个人,不是冰姨又是谁。赵椥未见丝毫慌乱,反而淡笑着看向冰姨亲昵地喊一声:“干娘。”冰姨也宽慰地朝她点点头。楚幽冥又问向老实行礼的冰姨:“她是从你楼子里出来的?”
“回皇上,是的。”冰姨不卑不亢答。
“朕且问你,她姓甚名甚、来自何处、何以去那青楼?”
“回皇上,此女姓陈名椥,祖家来自南翎,为京城除沙匠陈社之女,走投无路投奔了民女。”又是一个完美的回答,楚幽冥转而回问向赵椥:“你爹既只为一除沙匠,你这一手琵琶是打哪位师父学的?”
“回皇上,我爹虽仅为一除沙匠,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连民女都不理解他为何只是一个除沙匠。”
“哦?”楚幽冥挑挑眉:“照这么说,你爹还真该有些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