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幽冥批折的手微顿:“多年来,一向如此……”
暮归皱皱眉头,显然对这答案很不满意,但听出来楚幽冥似乎不想提,便没再问:“哦,原来如此……”暮归心里最好奇的地方,莫过于南翎了,听过那边的风土人情,看过那边盛产的茶叶、丝绸、锦缎,总是很想去看看,只可惜,楚幽冥不肯,自己身为一国公主,也不可随意离了西楚,真是遗憾……
楚幽冥批完折子搁下朱笔,松了衣襟往内室而去准备休息,暮归正靠在自个儿的小公主床边儿晾着湿发,楚幽冥取了棉巾坐至暮归身边儿抬手给她轻擦着:“今儿出去,可有惹上什么麻烦?”
“没有,不多倒是遇上个麻烦的男的。”
楚幽冥挑眉:“哦?呵呵,登徒子?定没讨着你好吧。”
暮归轻笑:“那是当然,姑奶奶可不是那么好欺负滴,实在不行就溜呗,不过……”
“恩哼?”
“不过他长得还真是不赖……也挺有意思。”
楚幽冥见着暮归的呆样儿哈哈笑了起来:“看来父皇的小猫儿开始思春了。”
暮归立马瞪了眼睛:“哪有!只是说长得还不赖嘛!长得好的人又不是他一个,父皇不久长得很好!”
“可父皇不能当夫君呀,女大不中留的呀。”楚幽冥逗她道。
暮归红了脸:“切,我将来的夫君,那要求可高了!”
楚幽冥来了兴致:“哦?那归儿可否跟父皇说说,都是些什么要求?”
暮归撇撇嘴:“这第一嘛,才学见识要比得上父皇;第二呢,武功最起码不能比我差;第三,相貌身材这两样,一样也不能差;最后嘛,就是要对父皇好,还要对我好。这些都是最起码的要求。”
“哦?这些还都是最起码的?还有别的?”
“有啊……不过,太多了,数不过来……”
“呵呵,归儿你要求可太高了……”
“父皇……”
“恩?”
“我母后真像那画儿上的那么美?”
楚幽冥双眸微暗:“恩……”
暮归撅了嘴:“每次提到母后父皇就只恩两声……”
楚幽冥帮暮归拉好被子:“早些歇息吧,莫想太多了……”
暮归点点头,刚闭了眼又睁开:“父皇……我会不会也得母后的病,然后死掉?”
楚幽冥将暮归揽进怀中:“乱讲!归儿可是自小就答应不离开父皇的。”
暮归吐吐舌头:“那是自然,归儿当然不要离开父皇!父皇晚安!”
楚幽冥熄了灯,久久不语——晚安,多美的字眼,十九年前第一次从伊人口中听到,还是在那静谧的落凤山上,那张飞扬的笑脸巧笑倩兮,拎了拎他粘着的假白胡须晃荡两下:“师父晚安!”那时候的他听得愣怔,十九年后的他,还是会听得愣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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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城的“粉妆院”后院内,一锦衣男子与老鸨真皱眉纠缠着:“这位姐姐,你真不能将‘醉扶柳’卖一坛与我?”
老鸨快掉粉的脸上抖了几抖:“我说这位公子呀,冰姨我不是不肯卖给你呀,我这都说了多少遍了,必定是要在这儿的嫖客才卖的呀。”
锦离真是有些急了:“这什么规矩?!”
老鸨笑眯眯凑近:“这位小公子生得可真是俊,若是实在看不上咱楼子里的姑娘,今晚冰姨我便作陪吧。”
锦离满头是汗,掉头就跑,那老鸨在后头大喊:“公子!别走啊!”
锦离飞身至粉妆院楼顶,轻吐几口气——看来,送钱不要,还真只好偷了!
第十二章 人生只不若初见(下)
锦离回了客栈换了身夜行衣便又回了那粉妆院,跟只猫儿似的窝在后院儿屋顶上看着下头院子里人的一举一动。终于,锦里看到个龟奴对一个跑腿儿的道:“快再去捧两坛子醉扶柳来!”跑腿儿的应一声儿便急往西边儿一屋子去了。锦离暗喜,提了气儿轻点着屋瓦便到了那小屋子顶上,掀了瓦片儿一瞅,只见那跑腿儿的搬开一块地砖,下头被灯照得亮堂堂的便下了去,不一会儿便捧着两坛子醉扶柳上来了。等那跑腿儿的走远,锦离将屋顶掀了好些个瓦片,一个纵身便跳将下去,依葫芦画瓢儿扒拉开那块地砖钻了进去。
酒窖里香味儿四溢,锦离只觉闻着似乎都快醉了,找着醉扶柳的地儿抱了一坛便转身急走,刚爬上去站稳却见一根鞭子飞了过来:“好你个偷儿!敢偷老娘的醉扶柳!”
锦离一个闪身定睛一看——不是那冰姨又是谁!真没想到这老鸨还有功夫,锦离一个闪身让了,二话不说,只想着赶紧溜。可那鞭子跟条活蛇似的,眼见着快出窗户了却缠上了锦离的腿,锦离抱着酒坛子一个翻身,抽短刀向那鞭子砍去,可却怎么都砍不断,反倒被老鸨拽着直往后拉,锦离索性勾住窗棂跟那老鸨拼起了蛮劲儿,却僵在那里都移不得半步,老鸨卯足了劲儿拽着,眼见着快被锦离占了上风忙对外喊:“快来人啊!抓偷酒的!”
锦离暗呼糟糕,索性往后退一步,老鸨一个踉跄,锦离趁机翻身直老鸨后头伸手点穴,老鸨被点在当场气闷不已:“老娘记着了!”锦离挣脱那鞭子扔下锭金子在老鸨跟前儿,走之前还抱了抱拳说声:“谢了!”老鸨听出了声音:“原来是你小子!嘿!好小子!别让老娘再碰着你!”锦离只觉好笑,抱着酒坛子飞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