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挑起一个坏笑,顺势抓过我的手探唇一吻一舔,我脸烧了个通红,忙抽回手瞪他一眼,心里小鹿乱撞,丫的我怎么跟个小女孩儿似的也会经不起挑逗!再也不理他埋头吃我的早饭,边吃心里边感动着,话说我们自从搬进这院子后他就一直是自己下厨的,每天都早早起来去厨房熬粥蒸馒头,弄完早饭和我一起吃了再出去买些菜回来亲手做午饭,他一个原本养尊处优的人也不知道怎么会做的,思及此我狐疑地看向他问:“阿木,你从前就会做饭吗?”
他筷子一顿,似是顿时陷入了回忆中,一丝悲伤在眼眸中滑过又飞快地消失不见,转而笑着回我:“那还是小时候的事了呢,娘教的,那时候她总说学着点好,将来哪怕没人伺候了也能自己喂饱自己……娘还真是说中了呢,那时候不懂,就跟着娘在王府的厨房忙了几天,起码知道饭怎么煮粥怎么烧别的也没怎么学,后来爹知道了大斥了娘和我一通,说‘君子远离庖厨’,说实话,当时我却觉得娘是对的呢。”
“当初你爹当了皇上后,后宫之中为什么总是无所出?”既然挑开了话头,我索性继续问了下去。
“人人只当是我做的手脚,其实是我爹自己弄的……我爹自从接受了阮瑞后,便一年比一年神志不清,朝政才一点点交予我处理,阮瑞早年经常在外游历,几乎没有人怀疑到他头上,可是,我知道是他下了蛊,音家进贡的给爹的凝泪丸该是假的吧……一方面是由于中蛊,一方面或者是爹自己知道报应要来,不敢再要什么孩子拖累后代了吧……”我心中一突,阮棹这话确实说得通,真正的音识乐少年早逝,南翎的音识乐便一直是红沉,至于红沉和原先音识乐的关系我也没办法知道,除非我能撬开他的嘴巴……我心里暗暗打定主意,有些事看来只有让识乐说出来才行……我接着问:“那织梦她爹当初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记得,说来惭愧,当初为了自己不得不纵容和拉拢外戚,才会有这些事情,我也只好睁只眼闭只眼。”他无奈道。我心里暗想,其实也可以说是大哥变相害了织梦一家呢,没有他的夺位,阮棹不会那样拉拢外戚保自己,也就不会有这事发生,可再往上想,如果不是阮棹他爹当初谋权篡位,也就没有了大哥的仇恨,说到底,是父辈的恩怨报在了子辈的身上,真是何苦……
“阿木,那你当初和楚幽冥约定些什么?你见过他吗?”
“和楚幽冥的联系也只是今年春天才开始的,那时候差不多你也刚刚进长陵,是秦滇联系到的,我并不是很信任他,要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当时只以为楚幽冥是想着南翎这块肥肉,现如今跟你在一起看了这么多你打探的消息才知道,原本我和秦滇只是被阮瑞耍了个团团转而已,他和西楚竟一直往来联系着,秦滇不懂,就上了这么个大当,空让我又多担了个卖国的罪名……”我闷着头喝碗最后一口粥,他拿了巾子伸手给我擦嘴,我抬手抚上他现在染红的头发,心里阵阵触动着:“什么时候开始白的?”
木卓一愣,许是没想到我突然会问到这个问题,他反应过来握过我的手温暖地笑:“娘去世的那一年开始的……就这么一点一点变成了银白色,是锦衣玉食的缘故吧,所以虽白却有光泽,倒也不觉得有多丑,呵呵……”
那熟悉的心疼感又袭来,我看着他的头发发起了愣……
“别这么看我,我会以为你爱上了我呢!”他坏笑着敲了敲我的脑门儿,我好气又好笑地瞪他一眼转过头去,装作生气地命令道:“阿木!今儿晚上给你我睡地板!”
他倒也配合,佯装委屈地说:“是,小人遵命……”我忍俊不禁,扑哧笑出声,这么一闹心情倒是好了很多,他又勤劳地收拾了碗筷洗去了,看他忙碌的身影我不知不觉产生一个念头:这不就是个现代版标准的好男人嘛,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想完我自己都觉得好笑,摇摇头把这滑稽的想法甩开了。
木卓做完家务便出去买菜了,说是买菜实际上也是打听消息,我拿起前几天和阮棹一起买的布剪裁着,想给墨雨做小衣裳,我没学过裁缝肯定做不好,只是见织梦动手做过,可我就是想亲手做,标准的女人特质——心血来潮!
裁好了裤子我一点一点地缝着,心想着简直难以置信,自己的孩子心性都还没完全灭呢,却要做妈妈了,25岁,早吗?在古代是太晚了,可是在现代的我根本就没有打算过这么早就有孩子呢,甚至连结婚都没打算过,我一直是个晚婚拥护者,甚至觉得不结婚也行,只是物是人非,命运总是会和人开玩笑……不知不觉又想起了小晋和墨题,心口一疼,手一抖,竟刺破了手指,我忙回过了神,看着好好一条小裤子上竟沾了血,没来由的心里一突,渐渐地开始烦躁,就扔了针线去药箱找药贴手。自从小晋死后,我就落下了一个心口疼的毛病,时不时地揪一下,特别是想起小晋和墨题的时候,可我没有告诉木卓,也没有敢找药吃,怕对墨雨不好,想来也是郁气聚结的缘故,再加上妊娠反应和一个月前的伤还没彻底好,不怎么能激动,激动了就容易晕,还好功夫底子好,身体再差精神气儿却因内力没有减过。
我这边刚贴完药粉就听见外面大街上喧哗了起来,刚开始只当是一两场闹事的,可是声音却越来越大了起来,我意识到不对劲,忙飞身上了院中树上往院外看,只见民众都拖家带口地在墨骑军的指挥下有秩序地往街上走,包袱行李一堆堆,难道是要清城?我看见有墨骑军向我们这院子来了,忙翻身下树。
几个兵卒敲了门,我刚准备去开阮棹却推门进来了,跟几个兵卒打着招呼:“几位兵爷,我们夫妻这就收拾东西走,兵爷放心。”那几个兵卒点了点头抱拳道:“麻烦了,圣上说定会给邢城百姓好去处的,还请放心。”
我心中暗叹,大哥果是个好帝王……
阮棹送走了他们便掩了门进来了:“栾儿,清城了,要开战了……”
“哎,这邢城才刚刚恢复点元气呢……阿木,我们得留在这儿。”
他一皱眉:“绝对不行,你身子现在这个状况怎么能受这份险!我们去旁边的番禹城吧,离得也挺近啊。”
“可是阿木,离了邢城再进来可就不容易了,你要知道我在这场仗中起着怎样的作用,赵女官的身份必有被识破的一天!我得留下来,必要的时候,我就要现身。”
他矛盾地捏紧着拳头,抿了半天唇终是说:“我知道我拦不住你,我说过我会支持你,但我不希望你再出事了……”
我只好安慰他靠进他怀里:“你就跟在我身边,这样你该放心的,若是老天真要我死,谁也是拦不住的……死了也好,像小晋那样,解脱……”
他搂进我沉声说:“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会紧紧跟在你身边,要死,也一起死!”
这句话沉沉地撞击了我的心房,那些为我受伤为我死的人一个一个闪过眼前,我想,即使死,我这辈子也是值的了……
第二十九章 衣上旧痕馀苦泪
唤来门人让去找清宁后,我和木卓开始收拾东西,其实也不多,就两个小包袱,随身的长兵器夹在画轴里用布裹了掩人耳目,最后我看着桌上还未缝好的小衣服发呆,上面还插着针线不知道该拿它怎么办,木卓伸手将它折好塞进了自己的包袱里:“我可不嫌重,这可是咱儿子的衣服,再麻烦也得收着,要不然当心他爬出来后找我们算账。”
心头一暖,不知何时起,越来越觉得跟他像夫妻了呢,这些日子以来他无微不至的照料,不辞辛苦地为琐事劳作,言语间的体贴,举止间的温柔都让我感动不已,渐渐竟已成了一种习惯……我不禁开始惭愧,他给了我这么多爱,我却什么都没有给他,反而拖累着他,连晚上睡觉都是我睡着软软的床,他在旁边睡着硬板凳。思及此,我感动又歉然看着他:“阿木,我觉得,你对我太好了……”
他弯起眼角笑意盎然地看着我,细白的手指调皮地滑过我的脸庞:“瞎想什么呢,栾儿,我的重生都是你给的,我的命,就是你的……”
我无语地看着他,他这想法还真是让我有点吃不消,又是个一根筋的人,却又一根筋得可爱。谁知我刚想感动地称赞两句,他嘴角又扬起一抹坏笑:“要是你觉得我对你太好了,那就好好赏为夫的我一下,如何?”
我脸一红,还好贴着假面皮看不出来,暗恼地嗔道:“谁是谁为夫的,给点颜色开染坊!”
他笑叹一下按我入怀,轻轻揉揉我的头发,我只觉此刻温馨而甜蜜,木卓啊木卓,以前你是阮棹,有着挥不去的阴郁和忧伤,我只是怜惜心疼,可是此刻我不得不说,我爱上你了,爱上了带给我温暖的阳光阿木,爱上了这种家的感觉……阿木,谢谢你带我慢慢走出忧伤,谢谢你陪伴我解了孤独与无助……思及此,我也伸手环过他的腰紧了紧。他身形微微一颤,我似乎能听到他的心跳漏了两拍,这一个多月来,他最多只是抱抱我,而我也从未主动抱过他,我能感受到他心中的喜悦,抱我的手臂又紧了紧。可此时我脑海中又不适时地闪过墨题脸,想起他一次次在马背上从后面紧紧搂着我低喃的笑脸,我心下暗暗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