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掌下去,他的脸铁定是要肿了吧。
陈霜又恼又恨,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只觉得心里烦乱不堪。
这些天来,她总是在做一个重复的梦。
梦里,她穿越女的身份被揭露了,有人说她是妖孽,要一把火烧死了她。
最令人惊惧的是,一向信任她宠爱她的景帝竟然也变了心,怀里搂着新晋的美人,站在漫天大火前对着她笑,一边笑一边恶毒道:“你这个妖妇,朕被你蒙了这么多年,也该是时候处决你了。”
陈霜每每从恶梦里醒来的时候都是半夜,她身上大汗淋漓,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
看着高晋离去的身影,那被他用力掀起的帘子,重重的珠落击玉声。
陈霜只感觉一阵困顿的疲惫。
高晋是她的儿子,禀性脾气她都知道,过些日子再哄哄他就好了。
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将*师姑给从宫里弄出去,不然,以这个女人的性子,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乱子来。
陈霜觉得*师姑是一个很诡异的人,因为陈霜初时她的时候她便是现在的模样,现在二十多年过去了,她仍是现在的模样,让人难以置信。
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妖,那么就一定是习得了什么妖法,在用别人的血获得永远的青春长驻,陈霜觉得,她再住下去,宫里一定会出大乱子。
可是陈霜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师姑会把主意打到她儿子的头上。
尤其是在陈霜四面楚歌的时候。
太子高晋刚从她的殿里离开了不久,太后身边的青鸾姑姑就来唤,声称太后有令,让皇后陈霜此刻去太后的宫里一趟。
陈霜不明白太后此刻让她去做什么,却还是依言去了。
太后殿里静悄悄的,看不到半个人影,平素里那些值守的宫女似乎都被人给刻意的支开了,太后正端坐在一尊观音像前静静的敲打着木鱼,一旁的鎏金异兽青铜纹炉前正冒着袅袅的檀香,太后的身后有一幕垂帘,帘子外似乎立着一道人影。
陈霜不敢抬头细究,见了太后立即行了个礼:“不知母后此刻唤儿臣前来所谓何事?”
“霜儿。”太后没有唤她的尊称,而是唤了她的名字。
可是这一声霜儿并没有令皇后陈霜如获至喜,反而心底生寒。
因为这么多年的相处令她明白了太后的性格,太后只有在对一个人极度失望,或者是对一个人极度生寒的时候,才会唤一个人的名字。
就好像曾经太后身边有一个宫婢,曾经勾引过太上皇,结果被太后处死了,死前太后也是温柔的唤了那个宫婢的名,算是给她送行。
陈霜一想到这里,立即联想到了这些天以来宫里的那些流言蜚语,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说她和右相安成的关系非浅,有些暖昧。
这些人,简直是万分该死。
陈霜伏在地面,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太后端坐在她的前方,静静的看着她。
从太后的姿势看过去,陈霜的样子很是谦卑,少了往日的那种端庄与冷硬。
太后微微的颔了颔首,青鸾姑姑立即退了下去。
太后冲陈霜招了招手:“你来,到哀家身边来。”
“是,母后。”这一次陈霜不再唤太后千岁,而是温顺的唤起了母后。
太后不动声色的拉着陈霜的手坐在了自己身旁,认真的打量着陈霜,许久,才一声叹息。
这声叹息很轻,恍若鸿毛一样落在了地面,可是听在陈霜心里,就好像有千斤重一般。
她不知太后为何如此哀息,下意识的,心抖了一抖,手也跟着微动了下。
太后握着陈霜的手微微动了下,才道:“霜儿,你可知道,哀家为何此刻唤你前来。”
“儿臣不知。”陈霜飞速的抬头看了太后一眼,却立即的又低下了头去,她不敢打量太后的眼睛,因为太后的眼神看起来如此的洞悉一切,仿佛她的一切秘密都尽显在太后的眼底,所以,陈霜的面色变得不自然起来。
“那哀家来告诉你吧。”太后道:“哀家失眠,睡不着,所以把你叫到了这里来。”
殿内顿时一下子寂静了。
殿外是苍茫的大雨。
雨水哗啦哗啦的自飞龙走凤的屋檐下垂下,落在了殿前的廊沟里。
有些许枯黄落叶随着流水一起流向了哗啦啦的看不见的远方。
青鸾姑姑奉太后的命站在殿外,望着那片茫茫的雨幕,眼神有些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