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文·布朗匆匆吃完早餐后就出门了,他近来时常加班,弄得哈兰德也跟着紧张,总觉得局势要发生大变动,虽然他实际上对这事一点概念也没有。
弗莱维娅在出版社工作,现在手头的事情不多,但再过一阵子,一有确切消息传出,恐怕也要和埃文一样忙得脚不沾地。
光鲜亮丽的幕布遮挡在前,纵然剧情早已不是秘密,但不到幕布揭开的那一刻,谁也不能盖棺定论。观众席上,有人焦头烂额,有人声色犬马,谁叫偌大的城市总是预留着某个角落,为人们提供一丝残存的温情,好显示它表里不一的善解人意。
但当命运突如其来降临时,人总不得不面对生活那现实冰冷的一面。
阿芙拉不要做观众席上自我麻痹的一员,她要做那个控制幕布起落的人。
对于布朗夫妇谈的事情,阿芙拉隐约有些概念,但她能想到的东西太过破碎。吃完饭后,她帮弗莱维娅收完盘子,就飞速跑回房间,将自己反锁在里面。
作为一名曾经的拉文克劳,阿芙拉别的不敢说,魔法史考试拿满分却是可以打包票的——当然,谦虚地说,这只是一名拉文克劳学生的基本素养。
如果她没记错,这两年确实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魔法部部长的换届。就在1939年,赫克托·福利即将结束他十四年的部长任职,光荣退休。
福利为人和善而圆滑,虽然没有做出过重大的业绩,但好在也没弄出过什么乱子。紧接着上任的是伦纳德·斯宾塞·沐恩,他的任期将长达九年。
只是此前上学的时候,阿芙拉单纯地将这些信息作为魔法史的内容去记忆,从没有过也没有必要对这些历史人物深入了解。现在,她却不得不将这些人物的经历与时局联系起来。
阿芙拉记得她曾看过丽塔·斯基特写的一篇文章,是专门讨论盖勒特·格林德沃的。在通篇的臆测和八卦中,倒是也有那么一点可取之处,比如她提到福利的卸任和盖勒特存在关联。
盖勒特近几年的主要活动范围一直是德国,阿芙拉想,魔法部现在对盖勒特是骂声一片,以他傲慢的性子定然不会主动来和英国魔法部接触,而从福利今后的遭遇来看,想必盖勒特和他也没有什么直接交往。
但这之前的事情阿芙拉一概不清,或许是因为福利太过圆滑,才导致他在盖勒特一事的立场上表态不明,这才让“不怎么忠诚”的沐恩在竞选时钻了空子。
而弗莱维娅刚才提到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盖勒特,格林德沃家族恨不得除名的“叛徒”,弗莱维娅那大名鼎鼎的堂兄。
从刚才布朗夫妇交谈的反应来看,盖勒特属实担得起一句“臭名昭著”。尽管他从不缺仰慕者与拥护者,但至少在格林德沃家族和英国魔法部中,他已成为最大的忌讳。这意味着向弗莱维娅打听消息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不过早上的对话倒是提醒了阿芙拉,盖勒特风头正盛,各大报纸一定争相报道,她可以设法找到近几年的报纸,了解盖勒特的动向,最好能顺藤摸瓜找到他的地址。纵然阿芙拉明白,这事十分艰难。
吃过早饭后,弗莱维娅很快就出门去上班了,走之前千叮万嘱,对阿芙拉和哈兰德有一百个不放心。直到哈兰德指天誓日地保证绝不会让阿芙拉再掉一根头发,弗莱维娅才忧心忡忡地出门,对时局、埃文的工作和孩子等事情的担忧反映在她的脸上,愁容令她看起来沧桑了许多。因祸得福,哈兰德见家中氛围凝重,倒是也有样学样地开始思考人生,让布朗夫妇省心不少。
一等弗莱维娅也离开,阿芙拉就立刻冲到哈兰德房间里,把他吓得从床上跳起来:“我今天没惹你吧?”
阿芙拉直入主题:“我来问你件正事,你知不知道盖勒特·格林德沃?”
一句话倒把哈兰德问懵了:“这世上还会有人不知道黑巫师的名字?”
哈兰德先是纳闷,然后缓缓瞪大双眼,像见鬼一样指着阿芙拉的鼻子问:“你问他做什么,你该不会是想起什么了吧?”紧接着又摇摇头,否认自己的想法,“不可能不可能,那会你才刚出生,是不会有记忆的……”
哈兰德整个人神神叨叨的,阿芙拉看了就来气,上前揪住他的衣领逼问:“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刚出生,什么记忆?你给我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