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活着的人都累得东倒西歪,洪烈算是最重仪态的,仍在认真地擦拭着长剑。
顾知还靠墙而坐,看着他的动作忍不住笑了出来。这高贵的姿态真像他那位天天感觉良好的公子。
一向感觉良好的谢公子正背了医箱,三步并作两步地向他冲来。
他看见顾知还瘫坐在地,以为他伤重不支,吓坏了,忙蹿过来,又是把脉又是摸骨,最后发现他只是脱力、脱臼的胳膊也自己接回去后长出了口大气。
他不知从哪儿摸来几块木头,硬是将顾知还的手臂固定了,缠得结结实实,还在后者试图使用右手干任何事时投以哀怨又谴责的目光。
“你这是不相信我的医术!不相信我的医术,就是不相信我!”反而相信那个红烧庄主,看到他后觉得自己安全了,所以笑得那么开心吗!谢公子无理取闹地想着。
他宁可相信严苛的旧主也不相信自己——是的,面临“感情危机”的谢公子终于想起了洪承山庄的存在——谢公子难免陷入了浓浓的哀怨之情中。
也罢,至少那红烧庄主保护了他家知还的安全,姑且忍了。
他眼波盈盈地凝视着顾知还,觉得自己真是深明大义。
“殿下!”杨素修匆匆而来,面色很是难看,“我有要事相商,请秉退左右。”
“大家万众一心,坚守此城,无不可尽言,你说吧。”谢羽生摇摇头,拒绝了他的示意,站起身来。
杨素修只迟疑了一瞬。
“浅苍城守客瑾南开城投敌,柔然先锋军已经决定由西南入关。”
四下一片寂静。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五章
谢羽生觉得很累。
天水城确实是保住了,但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的一生似乎都在做些毫无意义的事。
他回想着。
谢羽生是先代帝后的幺子,出生时嫡亲的兄长早已婚配,他的大侄女甚至比他还大两岁多。
这种情况下的他,理所当然地成为了父母的掌上明珠——捧着怕摔碎了、含着怕融化了,从小就无人对他有任何要求。
同时,也没有期待。
他不用学习帝王君道,因为他的兄长早就被立了太子;他不用修习文韬武略,因为他天生位极人臣;他甚至被有意无意诱导着,不要去学任何东西。
他应该做一个任性而无害的亲王,对朝中大事一问三不知那种,逗着笼中歌喉动人的鸟儿终此一生。
他不太愿意。
于是,两年前,他的皇兄终归轻描淡写地批准了晋王游历江湖的请愿。
他用母后的姓氏为自己做了化名,开开心心地做了个月湖圣手,还挨着给他的侍卫们取了名字。
知隘,知避,知察,知督。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他自己的狭隘陋鄙,知道自己应当避嫌远离,愿意接受督察,以此来换取安稳的余生。
知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