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听后自然都松了口气。
晚上,封长情看着于氏喝下药,出来的时候正瞧见彭天兆看着天上的半边弯月唉声叹气。
想当初,自己在岭夏初遇彭天兆的时候,他还是个糙汉子,没想到过了这几年,他倒也多愁善感起来。
多半是为了陈瑜吧。
她想着。
彭天兆听到脚步声回头,见是封长情,脸上的表情也懒得收敛,还又重重叹了口气,“老大,你说陈姑娘现在在做什么?”
“……”
彭天兆又道:“她话少的很,在海陵又没有朋友,也不知她自己会不会照顾好自己,好好吃饭,好好休息。”
“……”封长情默了默,“不然你去接她,一起回常州好了。”
“可是我们刚从常州带她到海陵,她是个女孩儿家,又没有习过武,身子弱的很,哪能禁得住这长途跋涉的,况且常州那边不知道什么情况,哪有海陵安定。”
彭天兆又叹了口气,“海陵算是我的家了,那边还有钟先生他们,偶尔还能照应一下的。”把关心的人安顿在自己的家里,他自然是最放心。
封长情却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去常州,起了战事,三年五年,甚至十年八载,都回不去呢?”
彭天兆一怔,“如果真有战事,我自然要身先士卒,我要是带她去了常州,要让她怎么办?我去杀敌,她在营中又能做什么?她早说过,她想要安定的生活,能采药看病,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好……我其实也想了很多,她是个好姑娘,我这样没根的人,其实是不配她的,她在海陵很好,要是我十年八年的回不去,她能找个疼她照顾她的夫君,我也会祝福他。”
封长情没想到他已经想的这么透彻,酝酿了一箩筐的安慰的话只得全都咽下去。
但还是说了一句:“如果你实在舍不得,回去海陵也可,我给白世子写封信,让他在海陵军中给你安排个职位,这样你就可以照顾陈姑娘。”
封长情看得出,彭天兆对陈瑜十分喜欢,陈瑜对彭天兆,瞧着也不是无心,既然有情,她也乐的成全。
彭天兆却摇了摇头,“我可是你的副将,你要上场杀敌,我怎么能回海陵做缩头乌龟,除非你是嫌我只有一只手碍事的很。”
“怎么会?”封长情忙道:“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人,好吧好吧,你决定就好,只是……有花堪折直须折啊,我不想你以后后悔。”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啊对了,你和将军成亲这么久,有没有喜讯?”
“什么喜讯?”
“这里。”彭天兆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封长情无语半晌,“你想多了。”
现在是多事之秋,她还没准好要做母亲。
在这件事情上,她和唐进都很有默契,所以一成亲就去找了诸葛临风,拿了能避免有孕且不伤害身子的药。
彭天兆哈哈大笑,“好吧好吧。”
……
于氏休息了两日,到第三日的时候,身子终于恢复,一队人继续前进。
接下来的几日,天气都阴沉沉的,每日总要漂几滴小雨,天气不那么热,于氏的身子也一切如常,就这样出了海陵地界。
一出海陵,连着好几日都是露宿荒野。
封长情也深切的体会到了如今的形势。
这一路上过来,不是逃难的难民,就是杀人越货的盗匪,他们遇到几波,沿路解决,倒也救了一些难民。
这些难民是往海陵涌过去的。
大家都知道,海陵是安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