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盆颠茄我倒是早问过她,她说是刚上班时带团一个M国游客送她的,她那时皮肤过敏,那人告诉她用那个果叶捣成汁液做面膜敷脸,可以治疗过敏还能美容。她只要不带团,在家时有空就会弄来敷脸,最后一次用是案发的前一晚。”
厉景威皱皱眉,“游客送的!那个游客有没有查查。”
周久围凝神想想,“没有,当时疏忽了,那会儿案子方向不明朗,我以为时差两年的事她只是误识误用,没把那个送颠茄的人和拼尸团联系在一起。如今看,拼尸团是为十年前事情报复而来的,就不能排除他们两年前有所准备、有所动作。”
厉景威点头,“从我裸盖菇素中毒来看,M国有人懂西方古老巫术中的致幻植物,并且他们还是致幻植物的获取渠道。送温晴颠茄绝非偶然,必须得查。”
“对!这应当是条被遗漏的线索。”
“你忙你的去,我去问温晴,但愿她还记得那个人关键性信息。”说完厉景威开门折回病房。
温晴听到开门声,抬手偷抹一下眼角,又把头别过去。
厉景威瞄着她的小动作,径直走到病床边,“温晴转过来,我事问你。”
温晴红着眼角转身,“厉警官,你想问什么?”
“你还能找到送你颠茄那人的信息吗?按你们旅行社的工作,肯定有实名制登记。”
温晴微蹙起秀眉,“那个人?好久了,我不知道社里存没存她的证件复印件,联系方式我只能在邮箱找试试,因为她们那个团是从乔巴接过来的,地接的团,不像在社里报名成团留信息那么细致。”
厉景威看着温晴水雾未退的美眸,想安慰又觉得什么安慰都不如自己用实际行动帮她更切实际,“一定要找出她来,找到她若能证明她与拼尸团有关联,你就有机会了。”
“有怎样的机会?”
面对温晴渴求的目光,厉景威吞吞吐喉,“至少有机会减刑。”
“是吗!”
温晴语气淡得厉景威听着凄凉,他迟疑着去拉温晴还扎着针的手,“温晴你别这样悲观,相信我和久围,我们一定会破案的。”
温晴轻动几下,忍着手上和心头的疼痛抽回自己的手,“厉警官,我相信你,我知道你们一定能破案,或许还能帮我找到姐姐。可是这些也改变不了我爸妈都不在世、我把比列害死的事实,我还是个被人看不起的杀人犯!”
随着手中一空,厉景威的心情极不舒畅,“没人看不起你,你是我的未婚妻!”
“假的!厉警官是假的,现在没有其他人在,咱就别自欺欺人了!”
“不是这样,温晴我和你说过了……”
“厉警官,你是刑警队长、出身英雄世家。我若顶着杀人犯的帽子去攀附高枝,只怕要被人戳破脊梁骨、你父母九泉之下都不心安;若等我判刑了,你亲手把未婚妻送进监狱,到时你再和你领导和同事说出实情,别人还可能夸你公正无私、严于律己。”
温晴太过平静理智的话,直刺激得厉景威心、肝、肺都疼,他之前空着的手用力攥成拳头,“温晴,我们之间还有必要纠结真假吗?你早都是我的人了,这点你一早就比我清楚!”
温晴睁大的水眸,眨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自己之前还没哭完的泪水,随着此刻纠结、欣慰的情绪流泄出来,他不喜欢看女人哭的,“你,你都想起来了!”
厉景威紧抿着唇瓣点头,幽深的目光如深不见底的黑洞,牢牢把温晴吸附在其中,禁锢着她仓皇要逃的身心。
“呵呵!”温晴莫名凄然淡笑,面颊上那浅圆的梨涡里满溢出淡漠、无所谓,“都什么年月了,厉警官也没比我大几岁吧,怎么会把男女之间那点儿事挂在心上呢?我和林小小是一样的,被无数男人……”
“给我闭嘴!”厉景威攥着的手用力捶捶病床。见温晴如此神态语气,厉景威真的想发火但是他却不能,更不忍不舍。
一句话喝止温晴后,厉景威大脑几秒钟短路了,不会劝慰却还想反驳,“温晴和我在一起,你落红的证据白纸黑字都在我手里,事实由不得你胡言乱语,你是我的人,自始至终都得属于我一个人!”
没有任何温度的话,字字句句透出的都是他第一次审讯温晴时咄咄逼人、凌厉霸道的气势,温晴真的只安静抿着唇瓣一言不发了。
温晴看着在眼前这个刚复职的刑警队长,她甚至都不觉得他口中两人发生关系的证据事实与他厉队相关。此刻,温晴有种自己被扒光衣服游街示众的尴尬,还有自己做了苟且之事被警察逮个现形无处遁逃的仓皇感。
看着顷刻间面色泛白的温晴,厉景威迟疑着抬手再去拉她冰冷纤细的手。
温晴下意识想抬手去挡自己的脸,就像被捉。奸。在床不想让警察看一样,可手还是被面前强势的警察逮到了。
厉景威明明温热的手,温晴却感觉扣住自己的就是一副冰冷的手铐,任自己再怎么挣扎也挣不开、挣不脱,反倒换来累累伤痕,留下丝丝连连的疼痛;而眼前的男人,也就是那个当初铁青着脸审问自己的刑警队长。
厉景威不知再怎样继续往下的谈话,终究是温晴先开口了,“是啊,厉警官有什么样的信息证据都不足为奇。你是个好警察,我是你扣在手里逃也逃不掉的杀人犯,为了讨好你,我不惜献身!呵呵,还真奏效了!”
“温晴,你不许再胡说!你曾经说过什么自己不记得吗?”
温晴格格大笑出声来,面上笑靥如花、梨涡荡漾,身上因为胸腔振动扯痛伤口,脖颈、胸口更要命的是连心房都疼得她身冒冷汗。
“胡说!我曾经胡说过多少谎话自己都不记得了,厉警官不会都要拿出证据证明吧!好,我再说句实话,从第一次主动找你搭讪到现在,我自始自终都是有意在接近你,想借着你这棵大树摆脱比列,现在比列真的被我害死了,我更得抱着大树不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