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盈风脱下染了血的外衣,搭在椅子上,门突然被拉开。她一愣,随即眼神一狠,就要去摸枪。
身后的人却比她快一步,保险拉开子弹上膛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冷冰冰的哭腔:“不要动!”
是熟悉的声音。陈盈风紧绷的身子软了下来,脸上挂起笑,懒散转过身。
眼前是举着枪的夏十一。
“怎么了小十一?”她仿佛无视了那只指着自己脑袋的枪,徐徐款款向夏十一走去,声音柔和而魅惑,“为什么要拿枪指着姐姐呀?”
“你别过来。”夏十一的眼睛里盛满了愤怒和痛苦,手却在抖。
李自牧点点头又摇摇头:情绪很饱满,但少了点委屈,一开始的那句哭腔挺好,怎么没保持呢?
陈盈风仿若未闻,走到她身前,握住枪,把它从夏十一手中取出来,轻轻放在桌上。
夏十一退后两步,颓然坐在椅子上。
她没法对陈盈风开枪。
这个女人救了她太多回了。要不是她手把手教自己,自己估计在刚来上海滩第一个月就要被嚼的骨头都不剩。
但是,人应该要有底线!
她不应该叛国!
夏十一又去握枪,手腕却被陈盈风死死抓住。
她缓缓蹲下直到视线与夏十一平齐,“小家伙,不要不乖。”
夏十一眼睛里燃起了炽天的怒火,一个一个冰冷的字从她口中吐出:“为什么要帮日本人做事?”
李自牧皱起眉头:很有感染力,但情绪还是不到位啊。委屈呢?委屈去哪了?明明进来的时候还有的。
陈盈风仍然是柔媚地笑着:“他们出价高。”
夏十一低沉地咆哮:“你是中国人。叶知秋是在把那些日本人赶出去,你怎么能杀了他!”
“是吗?”陈盈风反问,“满脑子男盗女娼欺上瞒下的废物,就因为是国党的人就成了抗日英雄了?抗日怎么天天在女人肚皮上抗日?”
陈盈风松开握着夏十一手腕的手,改为探向夏十一下颚,轻轻柔柔地拂过,随后捏紧了她的下巴。
宋清越的身子紧绷起来。
李自牧疑惑地挠挠头:确实得紧绷,但有点不太自然啊。
陈盈风强迫夏十一看着自己,两张脸挨得很近,她吐气如兰,口里说出的字却是字字沾血:“小孩,这个世道上,没有哪个人为了把日本人赶出去在努力的。至少我没看到,你效忠的国党,从顶部烂到了底层,所有人都是为了自己。”她轻慢地笑,“我们,也应该为自己想想,谁给的钱多,就帮谁做事。”
她拍了拍夏十一的脸,“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真心的,但钱是真的。”
夏十一眼神仍然是冰凉而愤怒的,隐隐约约压抑着什么:“他救了我!他给了我名字!”
陈盈风斜靠在床上慵慵懒懒地晃着腿:“是吗?夏十一是个名字?在你之前,我还知道春九夏七,未来可能还有秋三十二冬一百零八,你真的以为这是名字?”
李自牧紧张地搓着手:小孩怎么回事,这情绪后面的吻戏接不上了啊。
夏十一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了:“所以你真的在给日本人做事。”
陈盈风没有看她:“我帮钱做事。”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我以为,我们是一起的。”
这句词是宋清越自己加的,林青浅随口接戏。
陈盈风笑笑,“我和钱是一……唔?”
林青浅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宋清越把她摁在床头靠栏上,愤怒地撕咬着她的唇。
夏十一一手摁着陈盈风,另一只手扯着陈盈风的领口。
眼睛死死地盯着陈盈风的脸,眼中的怒火和愤怒变成了铺天盖地的委屈。她一边撕咬着陈盈风的唇,一边泪流满面。“我以为,我们是一起的。”
林青浅求助地望向李自牧,却看见他激动地站起来,口型示意。
继续啊!愣着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