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来了!”冰淇淋大叫。“我跑出去的时候,的确有另外一个人,不,鬼, 站在那里。哦,我的妈呀!我是不是从他的身体穿过去的?”她惊骇得花容失色。
“他不是鬼,他是人。”亦方沮丧地叹一口气。“一定是我爸爸告诉他这里的地址 。”
旁边两个人对看一眼。
“你爸爸叫一个人扮鬼来吓你?”施公问。
“你要做第二条蒸鱼是不是?”冰淇淋白他一眼。“她爸爸要她相亲,她千方百计 的躲,他干脆叫那男人上这儿来找她啦!我说得对不对?”
“应该是吧。”亦方又叹一声。
“我真是越来越佩服我的智慧了。”冰淇淋得意完,懊丧地喊:“哎呀,我都没把 他看清楚。”
“你差点从他身体穿过去哪,不错啦!”施公嘲弄她。
“不管了。”亦方半自语地喃喃。“我要睡觉。我累死了。”
“什么?你还睡得着啊?”
亦方摆摆手,走向卧室前经过地上她的白上衣,她不禁打个寒颤。
但奇怪的是她不很在意方亦言的鬼是否会再来,她担心的是骆擎天。
“骆先生,令尊的电话,你要接吗?”秘书小心翼翼地询问。
为这位最年轻、成就最卓越的企业界第二代接班人工作了四年,秘书不曾见骆擎天 像今天这样。
像一道蓄势待发的低气压。
而骆擎天向来不把任何私人情绪带到办公室。
“不接。”他简答,仍面窗而立。
“但是……”
“谢谢你。没事了。”
秘书不再多话,带门退出。
这一生,似乎鲜少有什么事或人会令他乱阵脚、失理性。
他的一干朋友常取笑他出生时必然嘴里含着一本字典,裹面只有两个字:冷静。
然而他竟为一个女人神魂颠倒,念念不忘。在他见了她的相片以后。
相片是她得到硕士学位时和言致中合拍的,父女俩站在一起,她足足高了她父亲几 乎一个头。
“一七八公分。”言致中告诉他女儿的身高时,好像说着她在医学院、研究所的成 绩,和她在医界备受瞩目的成就一样,骄傲、得意万分。
那是骆擎天第一次去言家。他还记得他当时多么不耐烦地希望事情赶快结束,多么 竭力控制自己不要看令他感到度秒如年的时间。
他心不在焉地听着言致中的声音,表面上维持着适当的礼貌;这对于他不是难事。 他不记得有没有面露微笑;那不重要。
然后言致中拿她的相片给他看,他应酬地接过来,打算尽人事说几句称赞的话,便 得体地告辞。
她竟迟到超过半个小时,没有一通电话打回来交代理由!而他毕竟很忍耐地听她父 亲歌颂她的丰功伟业,听了三十分钟。
他曾经在二十分钟内谈妥一笔九位数的生意。
但是那张相片夺得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对见多识广的骆擎天来说,在他眼里,言亦方不算美。吸引住他的,是他的眼睛。 她的 眼绅。
后来他一直忘不了,那双深褐眸子里的冷漠傲色,和她笑时微微上扬的抿着的唇泄 漏的不耐烦,仿佛在对拍照的人无声地喊:可以结束了吧?
他甚至做了一件他自己都深感震惊的事。
他趁言伯父不注意,把那张相片连框偷偷放进他的西装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