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和她同行。
只一个眼神,颜姒便明白他的意思。
她大大方方的和他步调同频,不知道方向,就随着他走,眼神是不是的往他身上撇一下。
江砚黎选的地方并不远,只到半山腰,在一片清幽的竹林前。
他轻手将骨灰盒埋上,捧了一捧土,轻轻的放在骨灰盒上。
“姒姒,过来。”
颜姒应了一声“好”。
“嫌脏吗?”
江砚黎刚问出口,颜姒已经跪了下来,膝盖压在泥土上,一点都不介意。
也太实诚了。
江砚黎托着她胳膊往上抬了一下,“不用完全跪,蹲着就好。”
颜姒才不听他的,她跪她的,孝心是对前婆婆的,又不是给他看的。
她也捧了一捧土,轻轻的铺在骨灰盒上。
“这么乖呢?”
颜娰一个眼神都没往他那侧,只是小声说:“你多少正经些,别和我说话。”
江砚黎挑了眉梢,“对我这么凶呢?”
颜娰不耐烦的冷了他一眼,可眼神过去的时候,分明没从他脸上看出丝毫笑意来。
她眼色顿了顿,垂下眼去,手在地上撑了一下,站起身只擦了手,没管膝盖。
江砚黎仍半蹲着,看似随意的将她膝盖上的灰尘擦掉。
颜娰站到哪,他也在哪,两人并肩着,耐心等流程走完。
江砚黎点了香,分给颜娰三根,两人一起给叶竹君上香磕头。
只有他们两个人,没别的人。
江砚黎很贪恋这一刻,即便不说话,有颜娰陪着他,他心里也有一种安定感。
上完香后,颜娰便要走了。
“不回家看看奶奶吗?”江砚黎突然问。
颜娰摇头,“不了,我已经在电话里和奶奶聊过了。”
江砚黎扯了下嘴角,笑意出不来,倒显得脸上牵动的细微神色都有些苦。
“陈易送你下山,走慢些,我不追你。”
颜娰转过身,江砚黎背对着她,看不清他脸上是何种表情。
“我没有防你的意思,不用这样,无论如何,请节哀,希望你能尽快调整过来,以后的日子好好过吧,我是盼你好的。”
江砚黎没往后看,她每句话都很好听,好听到他连眼睛里都有了几分笑意。
若是老太太在这个,得把他嫌弃进地缝里去。
近一个月来。他表面上一直强撑,背着人却闷得一言不发,有次老太太半夜起来,看见他没开灯坐客厅里抽烟,吓了一跳,先骂了后再问他怎么了,犹犹豫豫了几天,把心理医生都给叫来了。
江砚黎心理上自然没任何事,只是接连的变故,他险些撑不住。
他每天都在调整,忙公事,忙丧事,还得把查出来那些,江莱臣给公司捅的篓子给补上。
他确实是忙得没怎么想颜娰,可一到入睡前。她的模样仍然会在脑子里清晰起来,有事甚至会入他的梦,梦里太满了,以至于醒了后,那种独自一人的孤寂,他要花很长时间来缓解。
颜娰回国了,他知道。
从她到霖城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