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惫的闭上眼睛,我轻声低喃,“很快就没有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告诉我?”迹部不甘的盯着我,“你真的那么恨我?”
“……。”
“天上湖静,你回答我。”心痛、焦躁已经让这位高高在上的少爷几近失去理智。
“迹部,你不要再吵她了。”不二心疼的抚着我紧皱的眉头,不悦的打断。
“本大爷在问她,你不要管。”
“够了。”不忿的低吼,我起身望一眼周围或明或暗看热闹的人群,“我们去别的地方说。”
每家医院里都会有供病人休息散步的小花园,或大或小,或繁茂或凋零,现在是最热的夏季,成林的树荫总能带来一些清凉。
站在树下,我平静的望着比我高出整整一个头的迹部,“告不告诉你根本没差,这个孩子我都要拿掉。”
“为什么?这也是一条生命,你怎么可以说得如此冷静。”他痛心的望着我,一个月不见,他华丽的光彩黯淡了许多,对于他真的不再出现在我面前的举动我还是很高兴的。
“生命?如果你不是孩子的父亲,你会在乎吗?”
“会。只要是你的孩子,我都会在乎。”似乎没有看见我眼中的嘲讽,他认真的说。
“……。”
“你为什么要毫不犹豫的把他拿掉?难道你心里就没有任何一点点的不舍?”他低头,目光灼灼的盯着我。
“……!”
“为什么不说话?”他猛然扳住我的肩膀,强迫我抬头,“你还是有不舍的吧?那为什么要这么决绝?为什么一点机会都不给?”
“因为他并不是在我的期待下出现的。”静静的望着他,我眼神有些迷离,恍惚中那个绝然离去的背影又从眼前闪过,“既然不被期待,不如一开始就不要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免得以后一个人孤单痛苦。”
“谁说不被期待?我是他的父亲,我期待着他的降生。”急急的打断我类似自言自语的告诉,迹部激动的掐着我的肩头,“把孩子生下来,算我求你……,你只要坚持十个月把他生下来就好,以后的事情都交给我,我自己照顾他,抚养他,教育他……,所有的事情我都会尽全力做得很好,你不用负任何责任,但你可以享有母亲的一切权利……,如果你不喜欢,我甚至可以带着他消失在你面前……,拜托你,好不好?”
“不好。”坚定的回答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静。”迹部隐忍着爆发,“你拒绝我,恨我,将我所有的骄傲和华丽捏得支离破碎,我认了,对你的爱总是超过不甘和愤怒……,我一直都抱着也许有一天你会接受我的幻想,一天一天的等下去,不知道尽头在哪里,无所谓……,可是,抛弃了我爱你的心,为什么,你连我的孩子都不放过?他也是你的血肉。你真的为了手冢连看看这个世界的权利都不愿意施舍给他?”
“我不是为了国光。”轻抚上他憔悴的脸颊,这位华丽的少爷他在爱情上的卑微与小心翼翼我都看在眼里,可我爱的是手冢国光,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爱的都是手冢国光,即使有一天他不爱我了,我自己的心都不可能再收回,孩子是一条生命,是自己的血肉,即使是母亲也不该剥夺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权利,我都知道,可是——
“迹部,你知道吗?我从小就被父母给抛弃,我不知道妈妈应该是怎么样子的,从来没有感受过真正母爱的我要如何当一个好妈妈?迹部,没有妈妈的孩子有多痛苦我比谁都清楚,既然无法给他幸福的家庭和全部的爱,还不如一早就不要生他下来,如果,我的父母一开始就有这种觉悟,我也就不会活得那么痛苦……,迹部,不管父亲是谁,我都不想让我的孩子变成另一个我,那种恨真的很可怕,你明不明白?”
“我已经说过了,我会给他一个温暖的家,会给他全部的父爱。”粗鲁的打断我的话,迹部已经到了隐忍的边缘,爆发是迟早的事情。
“这样的爱你又能坚持多久?……孩子我是不可能生下来的,你还是赶紧找个能够和你过一生的好女人,结婚生子吧。”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我相信他应该会放手了吧!
“到了现在你还说这种话,你真的很冷血。”嘶哑的低喃,我第一次在那双摄人的桃花眼中看见水光,他是真的、真的很难过吧,望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我感受到一种窒息的疼痛,一股热流悄悄蔓延。
“周助学长。”扶住慢慢走到身边的不二,我微微皱起眉头,额头沁出一层冷汗。
“怎么了?”
轻压着腹部,我痛苦的抬头,“我肚子好痛。”
不二一惊,慌忙抱着我,短裙下的大腿上流过几道殷红的血迹,蜿蜒刺目如龟裂的大地,冰蓝色眼眸一暗,他急忙抱起我,“忍一会儿,我带你去找医生。”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昏过去的,反正醒过来的时候还是在医院的病床上,不二正眉头深锁的轻轻擦拭着我冷汗密布的额头,看见我睁开眼睛,他担忧的神色里终于参杂进了一丝喜悦,“你醒了。”
“嗯。”微微挣了挣,却被他按住,“不要急着起来,医生说你需要休息。”
“……。”
轻轻撩开额前的红发,他继续擦拭着我毫无血色的脸颊,“医生说你身体太虚了,手术要推迟一点时间。”
“……。嗯。”
“如果累了,就再睡会儿吧。”帮我掖好被子,不二将灯光调暗了一些。
“学长。”
“嗯?”
“我是不是做错了?”
“……。这种事情是没有对错的,只要你自己想明白了就好。”
“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