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跳骤然加速,一瞬间惊喜过后,连忙镇定了心神,语调稍稍温和:“小志,我很担心你,告诉二姐你在哪里,好不好?”她又特意加了问句,实在是害怕这孩子心思正叛逆,容易胡思乱想。
秦云志闷哼了一声,好像带着刺一样反问:“你会担心我吗?你回来几次都不来学校看我!”
秦秣被这话稍稍堵住,她有几次回家都没去市三中看秦云志,那是因为时间太匆忙。不过这种话如果说出来就成了借口,还是不说为好。
眼珠子一转,秦秣声音又扬起:“臭小子,你皮痒了是吧?敢质疑你二姐?我没去看你,那是信任你,等着你给我惊喜呢!怎么?你就是这样给我惊喜的?你还真是长进了啊?是不是想要被罚抄打字?”
秦云志初三的时候,秦秣辅导了他很长一段时间功课,打秦秣刚穿越过来起,与这孩子的攻防战就没停过,所以在秦云志面前,最有威信的不是秦爸秦妈,也不是秦家大姐,而是秦秣这个二姐。
“二姐……”听了这熟悉的责骂声,秦云志先是有些气弱,接着又觉得委屈,他声音闷闷地,“我告诉你我在哪里,你不准告诉爸妈。”
“死小孩,还给我讨价还价啦?”秦秣轻嗤一声,“行啦,你二姐一言九鼎,今天之内绝不告诉爸妈你在哪里,行了吧?”
秦云志嚷了起来:“今天之内?”
“不然你还准备瞒多少天?你想要把爸妈的头发都急白是吧?你就算要吓他们,吓完今天也该够了!”秦秣没好气道:“快点!告诉我你在哪里!”
秦云志不情不愿地说:“就在市中心的那个什么猗兰广场边上啦!”
“猗兰广场上有个飞天铜像,你就在那旁边的花坛上坐着别动,我马上过来找你,知道吧?”
秦云志应着声挂了电话,秦秣才松一口气。她还是打了个电话给裴霞,告诉她说:“妈,我有小志的消息了,他很安全,你们不用找了。”
裴霞待要细问,秦秣又说:“我答应过他的,暂时不能告诉你们他的具体位置,言之必有信,你问多少次我都会守口如瓶。”
走得两三分钟,秦秣恰见宿舍路上迎面开过来一辆的士。她有些惊喜,本来还打算走到外面公路上再去打的,没想到这就有的士开进来,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这的士来得够及时。
等车上的一男一女下来后,秦秣连忙拉开后面的车门,对司机说:“师父,麻烦送我去猗兰广场。”
的士司机应了一声,找着开阔的地方便开始倒车。
钱晓正在这个时候从楼上下来,她一眼看去没注意去看那的士,而是看到了从另外一边路上驶过来的一辆黑色悍马。
“咦?那车子不是方澈的吗?”钱晓扯了扯头发,“哎呀,秣秣果然有人陪,我瞎操心……”她撅着嘴,看着一辆的士从左边路上开去,而右边开过来的那辆黑色悍马恰恰排在的士后面,又相继开走。
她愣愣地将视线落在那个方向,等悍马尾灯都全然不能瞧见时,耳边忽然想起一个有些闷气的声音:“晓晓,你看什么呢?”
钱晓跳着脚转身,举手就推到来人胸膛上,恶狠狠地道:“不要你管!你这个讨厌鬼!”
江远寒莫名其妙,委委屈屈:“晓晓,我哪里又惹你啦?”
“你哪里惹我?你不来惹我才好!谁要你惹我?”钱晓又连着给了江远寒好几个粉拳,才哼一声扬长而去。
她心中感情复杂,对江远寒的怨愤之意当然是远远大于喜欢。但这家伙还真像他原来说的,皮糙肉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让钱晓愤恨之余终究是对他又生起了几分微妙的不忍之意。她后来问过江远寒究竟还喜不喜欢秦秣,江远寒的回答的当然喜欢秦秣。
钱晓听得这样的回答,心里也不知道是失望多一点还是放心多一点,总之心头之火全然被江远寒调了起来。她想起就难受,这江远寒是什么意思?既然喜欢秣秣,为什么还对她这么好?明明知道跟秦秣难得成合,又为什么不干脆不喜欢了?
钱晓虽然宅,但因为长相甜美,从小也不乏追求者。她既然没看上过谁,自然是更加不能容忍江远寒因为那个计划外的吻而对她百般迁就。这都什么年代了,就算她觉得那初吻丢得太冤枉,也不至于以此就要谁负责什么的。
江远寒把她看做了什么人?在那个混蛋的心理,她钱晓又算什么?
这一刻,钱晓羡慕秦秣,甚至是有些嫉妒了。
她闷闷地躺回床上,又开始自责:“怎么能嫉妒?怎么能嫉妒?”
钱晓以为秦秣就在方澈的车上,事实上当然不是这样。
方澈下了班以后,本来就想直接开车回住处,但他转着方向盘,不知怎么就转偏了路线,转进了H大。这样的事情其实已经有过好几次了,很多时候方澈都只是随意兜着风,然后下意识就将车子开到了秦秣所在的那栋宿舍楼下。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等什么,但他也明白自己并非全无目的。
或许只是想停在一个更加靠近那个女孩的地方,勿需让她知道,也没必要非得见上一面。
方澈每次都坐在车子里,点着烟,不抽。看着烟头火星渐渐燃尽,然后想象着,在这个的时候,那个女孩在做什么。她是睡着了还是坐在电脑边敲打着键盘?如果她睡着了,她有没有做梦?如果她做梦?她会做一个什么样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