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黎看着他眼底的信任,抿着唇接过谢老爷子的银针。
从前枪林弹雨她都闯过来了,更何况她一向对自己的医术很有信心。
“我愿意一试!”
两人看着对方微微颔首。
苏清黎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双眸,眼底只剩下一片清明与坚定。
“跟着为师方才下针的位置,先入肉三分,最后停在半分的位置。”
谢老爷子虚指下针的位置,低声叮嘱她。
苏清黎郑重地点了点头,随即凝神屏气,谨慎地寻找位置下针。
四周十分安静,只剩下柴火燃烧与虫鸣的声音。
她下针的速度比往时要慢许多,也更为谨慎。
不仅因为这是她第一次使用银针拔毒,更因为眼前这个人。
终于入肉半分,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你做得很好,接下来等半刻钟再拔针,下一个。”
谢老爷子适时出声称赞她,其他人担心给她带来压力,便只能用眼神鼓励她。
大嫂方氏率先伸出手臂,用行动证明自己对她十分信任。
有了沈砚知这个先例,苏清黎这次下针的就更加得心应手,下手的速度和精准度就更高了。
方氏朝她露出一个安心的表情,示意她做得非常好。
最后只剩下沈媛。
她年纪小,且因为中毒导致身体发育异常。
苏清黎不敢乱来,还是将位置让给谢老爷子。
“小媛的年纪太小,不适合用大的银针,你把最小号的银针拿给我,而且针对这种年纪小的病人,你要切记,身体越小,下针的位置也会不一样,切勿下错位置了。”
苏清黎拿出更小的针包,消毒后将银针放在针包上递给谢老爷子。
“是,师父!”
面对沈媛,就连谢老爷子下针也格外谨慎。
小孩的胳膊很细,即便沈家人一直精心照料,毒素进入她的身体太早,谢老爷子下针的位置与其他人的也会不一致。
半刻钟过去了,苏清黎已经替沈砚知拔了针,谢老爷子这才替沈媛施针完毕。
“呼——”
谢老爷子重重地呼出一口气,额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苏清黎连忙给他递上手帕,低声询问:“师父,要不拔针让我来?”
长时间施针对于医者而言也是一个巨大的考验,谢老爷子年纪大了,连夜施针令他身心疲惫。
谢老爷子摆了摆手,“小媛年龄小,拔针也比成。人要更难,而且稍有不慎,弄疼了她,挣扎起来就麻烦了。”
“那您赶紧先休息一下喝口水!”
苏清黎连忙将谢老爷子搀扶到一旁,沈元令给他倒了碗水。
“老爷子辛苦了,赶紧歇一下!”
众人皆是担忧地看着他,毕竟他这么大年纪了,要真出了什么好歹,他们哪里对得住谢家的各位。
“不碍事,就是年纪大了……”
谢老爷子摆摆手表示自己无大事,可喘着粗气的样子,实在令人心惊。
同时也十分佩服谢老爷子的医德,明明他大可以将沈媛交给苏清黎。
可他替沈媛想到许多,还考虑到沈媛年纪小,担心她受了疼会乱动,宁愿自己辛苦也要坚持自己替沈媛拔毒。
此等大恩大德,沈家着实没齿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