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被子扯上来盖过头顶,泪水早已湿透了枕边,胸口疼得厉害,她快要喘不上气来了。
压抑的哭声在帐篷里回荡着,沈家众人趴在外面偷听,气氛跟着一起十分沉闷。
“三婶,一路从上京城而来,即便你做了什么,沈家也从未抛下你,因为我们是一家人,但施家和太后一起迫害沈家,若你把事情隐瞒,便是不再将沈家当成一家人。”
苏清黎眸色冷然地盯着李氏的背影。
“三叔对得起大夏百姓,对得起沈家列祖列宗,唯独对不起你,若你怨他,想要舍弃沈家……”
“我没有!”
李氏猛地爬起来,一双眼睛又红又肿,如同一头被惹急的小兽。
“这十几年来,我每日都能梦见他,他跟我说他很疼,可我什么都做不到,除了冤恨让他上战场的人,我还能做什么?!”
她心里清楚,这件事谁也没有错。
当初自己选择嫁给沈家人,她就已经猜到结局。
可她想要找一个人为这件事负责,如此一来,她的心才能更好受一些。
“三婶,你不是什么都不能做,三叔这辈子最爱的人是你,你若过得不好,他又如何能安宁?”
苏清黎握住她的手,一字一句说得真切。
“若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守护这个家,那我们就一起努力,若你想离开,我可以替你想办法,一定能让你后半生无忧。”
与其让人利用李氏,把她放在身边当定时炸弹,不如遂了她的愿。
此话一出,不仅李氏,就连帐篷外的沈家人也懵了。
大夏对女子严苛,从未有过丈夫死后女子离开婆家的事情发生。
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即便是死,她也是要埋在夫家祖坟里的。
“不,我不会离开的。”
即便李氏对沈家怨怼多年,她也从未想过和离。
“我答应过他,死后要与他合葬。”
李氏垂下眼眸,回想起这些年来,她与父母的关系越发僵硬,让闺中好友寒了心,婆家也被她伤透了。
似乎自从夫君死后,她的心也跟着死了,做了许多荒唐的事。
“当年我大姐与施家有婚约,但施家投靠大皇子后,我父亲便主动取消了婚约,大姐为此终身未嫁,在京郊道观青灯常伴。”
她将前尘往事娓娓道来。
虽说李家大小姐婚事作罢,但她始终深爱施家大公子。
施然的兄长假扮成大理寺的官差前来,也许是想借着这个身份,想让李氏潜伏在沈家。
此时沈老夫人掀开帐篷走进来,婆媳两人视线交汇间,李氏尴尬地挪开了视线。
“李氏,你说李家大小姐仍然与施家大公子相恋,那你可知,这么多年来,你大姐是否还和他有通信?”
“我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和她早就没什么联系了,但当年的婚事,是我爹单方面解除的,我大姐是被我爹强行送到道观,直到我出嫁前,她都未曾回过家。”
这下苏清黎可就明白太后为何会强行送施家过来,想必李家小姐这么多年来,一直与施家大公子还有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