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萱一愣,有些云里雾里地问道:“不敢说神州之中大何大川尽数识得,但大半应该还是能够认得的,怎么了,你今日来找我便是为了这个么?”
西门长离点了点头,从袖中取出了早已画轴,轻轻一推,画轴转动,一副水墨所绘的湖泊图景展现在了众人眼前。这并不是其先父所留的原画,而是西门长离花了数日的功夫,自行重新照着描摹所得。景物丝毫不变,只是删去了原先那些印记和诸多标记之处。
“在下今日便是为了这幅画而来,请姑娘过目,看看可曾识得这画中之地?”西门长离边说着,边将这画卷推到了芸萱面前。
“这是……”芸萱说着,顺手接了过来。
刚刚入手,便不禁轻叹了一声,“这幅画好美的意境,只可惜这意境虽美,只是这下笔描绘之处却略显粗糙和浮躁。显然作画之人功力有些欠缺。”
听她这么一说,随风两人不禁有些好笑。此画乃是西门长离日夜不眠赶出来的,自然下笔之处要轻飘上许多,哪里顾得上那么细细的描绘?饶是一向淡定无比的西门长离脸上都不禁一红,轻咳了一声道:“姑娘,却不知这画中所绘之处乃是哪一方湖泊?”
芸萱听他这么一说,反倒不急着回答了,打趣地问道:“该不会这幅画乃是出自公子之手吧?”
西门长离脸上更是尴尬,却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
芸萱看他脸色,也不再多说,仔细端详起了手中的画卷来。沉吟道:“这画中所描绘之景一片烟波浩渺,烟雨迷蒙,想来应该不会在北方。北国大多为平原,少有湖泊分布,而这南方能有如此景致的湖泊却也不多。”
西门长离听她这么一说,脸上的尴尬这才消退了几分,道:“在下也是这么一个想法,只是南方河网密布,湖泊星罗。想要找出确切的湖泊来却依旧并非易事,不然也不会寻求姑娘相助。”
“咦……”芸萱不答,轻咦了一声。
西门长离听她出声,还以为她有了发现,赶忙问道:“姑娘发现了什么?”
芸萱皱着眉头道:“倒是有了些猜测,只是这图用笔实在是粗糙,许多细节之处却是并未展现出来。不知公子身上可曾带着这图的原稿?若是能有原图相仔细比对一番,也许小女子便有结论了。”
西门长离听她这么一说,眉头当即便是一皱。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下变得有些警觉了起来,抬头仔细打量了芸萱几眼。
芸萱见着他的目光,眉头一蹙,幽叹一声,道:“西门公子,我们这般久的交情了,难道公子还信不过小妹么?也罢,我早该想到的,若不是信不过,公子又何须拿一张仿冒过的图卷前来?公子还请回吧,小妹爱莫能助。”
说罢,芸萱姑娘转过了半边身子,对着轩窗,竟看起了窗外的江景了。
西门长离脸色一沉,嘴唇翕动,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那满脸的犹豫之色再是明显不过。
随风深深看了这芸萱一眼,心头大是怀疑。总觉得她今日这番表现太过矫揉造作,处处透着可疑,不禁脚下轻轻触了触西门长离,使了个眼色。
一旁的姬剑却是一言不发,只低头喝着手中的茶水。
西门长离瞥了一眼随风,又看了看面前的芸萱,咬了咬牙,道:“并非长离小气有意要将实物相瞒,而是此物乃是祖上所传,极是珍贵,不到万不得已,不好轻易将其示人。既然姑娘需要原卷比对,长离这便双手奉上。”
说罢,手腕一翻,一阵清光闪动之间,手中已然多了一张淡金色的画卷。
第六百六十九章洞庭山水
这张闪着金色光芒的卷轴,正是先前其父临死之前所留的那一道。随风见他将这画轴都拿了出来,虽然明知道他定然另有安排,不知怎么,心头却还是不禁哀叹了一声。
他瞥了一眼,身旁坐着的姬剑。他只是不经意地抬头看了一眼西门长离手中持着的画轴,就像是从未见过一样。瞥了一眼,又埋下了头去,喝起了手中的茶水来。就像是那浮浮沉沉的绿叶,对他有着无穷的吸引力一样。
那芸萱瞥见这道金光便也转了过来,看了西门长离一眼,轻叹道:“西门公子,此物珍贵你还是先将其收起来吧。”
西门长离一愣,问道:“这却是为何?刚刚不是姑娘说要原画进行比对的么?”
芸萱用手在眼角擦了一下,像是拭去了两道泪珠,声调之中也带上了几分委屈,“万一若是小女子看了这原画却依旧没能认出这湖泊所在又该如何?岂不是白白害得公子破了家中戒律?小女子心头既然没有把握,又如何能够再牵连上公子呢?”
西门长离微微摇头,一把将手中卷轴尽数展开,道:“姑娘尽力而为便是,若是真的连姑娘也不知这究竟是哪一处湖泊。想必这道境虽大恐怕也寻不到其他知晓的人了。这画卷之中涉及到先父遗愿,在下无论如何不能放弃,还请芸萱姑娘看在如此多年交情的份上,再看一看这幅图卷吧。”
芸萱盯着西门长离一脸隐痛的脸色仔细端详了几眼,眉头微微动了动。眼中闪过几分恻隐之色来,微微点了点头道:“好吧,公子对令尊如此孝心实在是另小女子感怀不已。小女子定然竭尽全力,不过如若还是不成,还望公子谅解。”
西门长离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应声道:“姑娘严重了,姑娘愿意帮忙在下已然感激不尽。即便最后未能成功,也是长离天运未到,却是怪不得姑娘的。”
芸萱看了西门长离一眼,点头道:“公子不怪便好。既然如此。小女子便勉力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