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的一瞪眼,“你打他作甚?”
“嘿,奇了。他一个人类。我一个被人类长年欺压的虎族,揍他一拳算是客气。没趁着他病要他命,算着他死不活的那个样子一刀剁了他,那是给你面子!”
徐铮不吱声了。头落回地上,虚弱地喘气。
诺丁伸着尾巴在徐铮鼻端搔来搔去,道:“死没死?没死就吱声。”
若在平时,徐铮肯定会把他地尾巴抓到手里来恶狠狠的掐上一把。此时却有气无力地躺在地上,没有反应。
诺丁停下来,有心担心的看向徐铮:“你没有事吧?不见你身上有伤,又总是不醒,让人很担心。”
徐铮摇头,道:“我没事。只是透支得厉害,休息一阵子就会好。”其它地徐铮没说,包括逆天使用天道之术后。修为由五层中阶跌到四层初阶的事。得知奥森·崔维斯依然健在,徐铮只觉心中一块大石落地,竟生出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还好,没有做出无法挽回的错事。想到自己捅了他一剑,心里就痛得发拧。还好,还好,老天还算是开眼,没让自己做出父子相残地惨事。
紧悬的心突然之间就放松了下来,猛然间只觉睡意狂袭,伸手捉住诺丁的尾巴。努力睁着眼想问他关于奥森·崔维斯的事情,可是又敌不过睡意,终于闭眼睡去。
再次醒来,又不知过了多久,睁眼就透过破了个洞地帐蓬顶。看到破洞外夜空的星星。再忍着酸痛转头。看到帐蓬里点着油灯,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油脂做的灯油。很浓的黑烟,还有股子刺鼻的臭味。以及,油灯边上一眨不眨眼看着自己的奥森·崔维斯。
这人光着上身,衣服松松的披在身上,绷带横贯整个胸膛,正一脸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看他气色,怕是比自己好不了多少,脸色也是青白如鬼,嘴唇由于失血过多而显得灰败发白,干涸的皮屑暴裂着隐带血痕,和上回见到时那个取下面巾时英武的魔剑游侠相差太远。
看到徐铮醒来,奥森的眼里暴起一股狂喜,随即强自镇定下来,对着徐铮微微一笑大约是许久没有笑过,笑容相当的生涩,带着一股子浓重的讨好的意味。
徐铮心里止不住叹气,堂堂一个位居游侠榜榜首的魔剑游侠,居然也可以笑成这样。
看到他伸出手来,看意图是想摸摸自己的额头,却因为动作而牵动伤口,好一阵皱眉倒吸气,最终又不知道什么原因使然,中途打退堂鼓缩了回去,讪讪的放下。
徐铮看着他,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默然。
一股尴尬地气氛蔓延开来。
奥森一直看着徐铮,那种想亲近却又情怯的意味透露得相当的明显。
徐铮更是茫然,不知道他安危时,心里挂念。现在人坐在对面,却是相对无言,竟然找不到半句可以说的话。
源自于生物本能,由于那种骨生相连的感觉,对他地感觉很熟悉,似乎他坐在那里地位置很自然,没有半点陌生人入侵的感觉。
可源自于心理本能,不认识、不了解,不曾交流过,更缺少父子相伴成长的岁月,他坐那里又显得很突兀,格格不入,气场又彼此排斥,说不出的尴尬。
奥森·崔维斯就坐在那里,沉默的看着徐铮,努力想要给出个自然的微笑,却笑得脸皮僵硬,像是木偶演戏。徐铮躺在那里,也沉默的看着奥森·崔维斯,努力的想要回以一个亲近的表示,却发现根本就做不到,仍是默然。
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就对视着,试图抹去丢失的岁月,最终发现,失去的,还是失去了,无论它有多宝贵,找不回来,就是找不回来。
47 父子相对抓
所有人便这样在虎族营地杂居了下来。
起初,所有人都会忌惮奥森·崔维斯,西大陆居位榜首的魔剑游侠这个名头给人带来的压力实在太大。但十几天下来,发现这人不仅不像传说中那样嗜杀,也不像传说中的那样暴躁易怒,动辄拔剑杀人,反而大多数时候都沉默着,顶多在换药和送饭的时候说声谢谢,其余时候几乎从不说话,渐渐也习惯了他的存在,不再惧怕。
只是,他和徐铮之间的气场太奇怪,特别的压抑,沉闷,一靠过去就有乌云罩顶的感觉,久了就没人愿意靠近他俩,连送饭都是由马克完成。看马克的体型,都以为他神经比较大支,实际马克敏感得很,到最后他也不乐意去了。
关于这点,徐铮也很恼火,这个奥森跟只讨厌的苍蝇一样,每日必来,一来了还不走,目光灼灼的瞪自己,活像打定了主意要把自己的脸烧个孔出来才罢休。
更可恨的是,他每次一句话都不说,弄得徐铮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一肚子怒气憋在那里,只好一个劲闭目养神,要不就是修习天道之术,把亏损的力量补回来。
错捅他一剑,本来就心里愧疚得很。一想到差点错手杀了生父,不管有没有感情,这身体总是由他而来,弑父就是一件可怕到了极点的事情。每次意识到这个,心里就毛骨怵然,好一阵后怕,由此更加易怒。再想到当年扔自己到魔兽森林。再举剑要杀自己的么,不就是他么?这便更怒。
怒上加怒,心绪就是安定不下来。
修补受损的天道之术非常困难,这次的进境倒退,是由于逆天而行。强施九字真言令挽救奥森造成的,短时间根本不可能补得回来。这就像一台发动机耗光了油,却又找不到可以加油的地方,只能够靠修行。借助天地力量慢慢的回复。整个过程本来就费力,还有一个人在旁边瞪着,搞得徐铮心烦意乱,效率更加下降。
如此大眼瞪小眼过了三天不到。徐铮就忍不下去了。今世的徐铮,本就是藏不太住心事的性格,终于恼怒地大嚷:“你天天瞪着我是什么意思?”
本以为奥森不会作答,还会像往日那样沉默不语,哪知他歉然的笑笑,道:“以前想看都看不到,现在能看到了,就觉得看再久都不够。会不会让你很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