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丑道李角一如适才李觉般发出疑问。毫无疑问,这个疑问同样是观战的所有道士的疑问。
陶宝苦撑着疲备的身体,一阵阵道力空乏的感觉令他心烦意燥。面对强敌,却不敢丝毫大意,镇定自若地道,“本道散修耿离。”
‘咝’,众修皆叹,牢牢地记住了这个青年道士,散修耿离。
同时,羲一阳火之威,亦重现天下。
李角丑眼连眨,几度yù出手相试,但他终究来得晚,不清楚这个年青道士到底有什么道法可以灭杀掉恶道李觉。强忍下种种仇恨的冲动,寒声道,“耿离,好,本道李角,你切记住了。”
说完,伸手一道灰sè道力打出,生生逼散火势渐消的羲一阳火,将李觉残存无几的道体收摄,转身飞走。
强敌一去,陶宝道体轻颤,险些站立不住。
“小道友真是厉害,连这恶道李觉都死于你手。羲一阳火,亦是名不虚传。”董奇道人缓步走了过来,脸上露出真心夸赞之sè。
陶宝苦笑,冲着董奇道人说道,“董前辈,能否借贵店内室一用,晚辈需要休息一阵。”
董奇微笑道:“当然可以,小道友随我来吧。”
耿离与李角一战,不及半个时辰,就已经不胫而走,传遍大正庄,亲眼目睹者更是添油加醋将耿离的种种神妙道法说得天花乱坠,连基础道法也成了万妙之极的不传之秘。尤其是羲一阳火随着羲一道派已消亡百年,今rì再度出现就引起了剧烈的反响,勾起无数道人的追忆。
而观战中的几位大道士在面对小辈们的疑问时则对羲一阳火讳谟如深,不愿多谈。不过对陶宝种种试敌惑敌,以已之长,击敌之短的临场应变给予了极高的赞许。更是断言,这个耿离必定是曾与恶道李觉有过一战,否则面对李觉层出不穷的道草,绝对不会如此轻松。可是奇怪为何李觉竟然对耿离仿佛全然不知一般,只在最后才似乎醒悟过来,却已经晚了。
还有更令众多道士惊疑不绝地是耿离最后那一手道法闻所未闻,只是隐隐地察觉到那是一种有别于所有道法的全新道法。
李觉之死,绝非巧合。
大珍阁内,董奇道人轻敲了敲静室的门。
“董前辈吗?快快请进。”陶宝睁开双眼,虽然道力尚未全复,却已jīng神许多。对董奇道人能够仗义相帮,深为感激。
董奇道人走了进来,面带微笑道,“看样子,你已经好许多了。”
“晚辈已经休养的差不多了。还要多谢董前辈。”陶宝站起身,深躬一礼道。
董奇道:“无妨,同为散修,相互帮衬也是应该的。”
陶宝诚恳地道:“前辈照抚之意,晚辈心中明白,rì后前辈若有差遣,晚辈自当尽力。”
其实,事后陶宝想到,丑道李角再谨慎,也不至于一招道法也不敢试,之所以没出手,多半还是要落在这董奇大道士身上。因为之前在大珍阁店中时,董奇道人的偏帮非常明显,李角在那般情形下,肯定会想到董奇道人的态度。既然不能一举杀掉自己,那么逞强出手就变得毫无意义。反而可能引来董奇道人不可预料的反击。
董奇上下认真仔细打量他,微笑道,“你实话告诉我,你入道多久了?”
陶宝想都没想,实言相告道,“不足五个月。”
“不足五个月?……唉!天生奇材,连我都要嫉妒了。”董奇渭然长叹一声。
董奇目现奇光,说道:“你可知那恶道李觉修道至少三百余年,朝食露,夜饮冰,身经百难,同样苦苦追寻大道长生之秘,向道之心一rì不曾断绝。纵然作恶无数,但于他道心却不可轻辱。可惜终是难逃命道,竟一朝不慎,道灭于你之手。”
陶宝静静地听,思索着。
董奇道人继续道:“由此可知,大道无情,如浪淘沙。今rì他道消之事,不是明rì你我之归宿。以你天纵之姿,修道进境rì进千里,却要小心骄傲,勿要像李觉那般误入歧途。”
陶宝闻言,道心轻动,明白董奇道人乃是提点他戒骄戒躁,既是品行,亦说道行。
董奇目视他良久,轻轻一叹,道:“‘王曾有言,君之玉,不可识人,乃藏。至历三王,玉则出,果天下惊。’这是古记《辨昆玉三则》中的一段话,希望你能记住。”
若是三月之前,陶宝必定以为这是董奇道人在向他传经送道,回去之后苦苦读研,以期从中得到大道经纶。但现在却不然,陶宝清楚明白,董奇道人话中无话,话中之意,已尽在话中。
董奇道人见陶宝表情平和,笑了笑道:“跟我出来吧,有两个大道士要见你,已经等了一个时辰了。”
大珍阁二楼客厅。
两个年长的道人安静地坐在茶木椅上品茶手谈。厅内虽大,却只闻棋子轻落棋盘上的声音,轻脆如玉鸣冰碎。
董奇道人在前,陶宝一身青sè道衣随后,步入厅中。
“小董来了,过来帮我看看,这步棋该怎么走啦?”
棋盘左侧道人脸赤鼻高,双目深陷,说话声音好似刀锉之锵声。
董奇示意陶宝稍等,走向前去,在棋盘上看了片刻,随手举起一颗黑sè棋子落在棋盘上的一个星位上。
“哈哈,还是董小子的棋艺好那么一